第152章
清早,這個時候皇上早讀的時間應(yīng)該過了,皇后步入養(yǎng)心門,在檐下對常永貴道:“皇上在忙么?!?/p>
“娘娘,”常永貴躬身笑著回話:“皇上今天興致不錯,在西暖閣的書房練字哪,奴才給您通傳一聲?”
“去罷。”
等候了一會兒,常永貴返回來,“皇后娘娘,皇上宣您進去?!?/p>
皇后點點頭,由雙蘭扶著進了西暖閣內(nèi)的長春書屋,皇上正站在長案前,聚精會神地筆下龍飛鳳舞書寫“靜中見得天機妙,閑里回觀世路難”兩行字,寫罷最后一個字,他的目光轉(zhuǎn)向皇后:“過了年,皇后的臨盆之期將至,何苦還這樣走動?!?/p>
說著,扶她坐到了旁邊的位置,而后回到桌案前,將其中一張宣紙拿起來仔細地觀摩。
即便是剛進門,隔著幾丈遠,皇后都覺出皇上的心情著實不錯。
這半年,永壽宮明著是受懲治禁足之苦,可圣上打著親自審訊的名義,隔三差五擺駕永壽宮,傍晚去,日出歸,明罰暗賞,后宮里哪個看不出來。
那件事情也不知是從哪一個晚上開始,皇上漸變了態(tài)度,提起永壽宮也不再雷霆震怒,誰提起如嬪的過錯,也總是有一搭沒一搭聽著,過后往往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讓人瞧不清皇上的態(tài)度。
只有一點,皇上這半年來的心情,明顯一天比一天好。養(yǎng)心殿的宮人們傳出來話說,尤其皇上每去審問永壽宮后,出來便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就連奴才們犯了錯,也都輕縱了過去。
“皇上?!?/p>
皇后落座,微微調(diào)整了氣息:“正是因為臨盆之期將至,有些皇室的污點拖得太久,臣妾身為大清的皇后,守著祖宗家法,不得不過來一趟?!?/p>
“永壽宮不明來歷的一胎,眼見著也快瓜熟蒂落了罷。皇上這些日子一直避著臣妾,對外也一直是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后宮流言蜚語紛傳,臣妾不得不管?!?/p>
“流言蜚語?”
“大清皇室的血脈不容許玷污,皇上。”
皇上將筆放回原位置,完全將視線轉(zhuǎn)到皇后這邊,他挑眉道:“皇后原來說的是這件事?!?/p>
“朕不是下令處置了如嬪,將她禁足永壽宮。”他將宣紙細細地鋪回長案上。
皇后黯下目光,這些日子,永壽宮的奴才以各種由頭陸陸續(xù)續(xù)暗地里調(diào)了回去,后宮里哪個不知道是為著伺候如嬪的,還有飲食起居,堪比妃位的份例,這半年來皇上到后宮才幾次?加起來都不夠永壽宮的零頭。
皇上說了那句話,和皇后彼此自然是心照不宣,繡玥終于憶及了是在何時被動的手腳,竟然是那一晚的湯藥,他親手灌進去的湯藥!
借他的手,來害他的孩子!
他之所以數(shù)個月來隱忍不發(fā),就是讓底下的人暗中順著線索去查,當日參與配制湯藥的太醫(yī)和經(jīng)手的幾個奴才,一個一個都要查干凈!
只等繡玥的孩子平安生下來,但凡是牽涉其中的人,全部定其罪,誅其九族!
“皇上?”
皇后在位上坐著,隱隱瞧著皇上的臉色變了,“皇上您怎么了?”
“沒什么?!被噬蠐u頭,“皇后今日的來意朕知道了,皇后即將臨盆,后宮的事無心管顧,自然有謕妃、吉嬪和淳嬪為你看著,后宮若有是非不能平,便是謕妃她無用,皇后與其來勸朕,不如回去知會謕妃一聲,她若是連平息風波的本事都沒有,朕便收了她的六宮之權(quán)?!?/p>
“可是皇上......”
“皇后不必多言,一切等皇后和如嬪的孩子平安生下再做定奪?!?/p>
皇上說到此處,笑了一聲:“如嬪的產(chǎn)期跟皇后相近,如前番太醫(yī)脈案所斷,那繡玥她的身孕豈非有是十一個月,簡直荒唐?!?/p>
“這明顯被迫延長胎兒在腹中停留的時間,豈非就是藥物所致!她們是算計著,朕斷不會容許孽種降生,卻沒料到繡玥會拖到足月生產(chǎn)!”
“皇后,朕問你,你來養(yǎng)心殿之前,聽過誰的耳邊風?想來,有些人已經(jīng)安耐不住了罷!”
“朕不是昏君??墒呛髮m總有些人,把朕當成昏君看待!”
“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