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質(zhì)樓梯有些窄,兩個人走上來正好,三個人便有些擠。下樓時梁思喆迎面撞見一對膩在一起的男女,大腹便便的男人摟著女人纖細的腰,女人滿臉都堆著討好的笑。
他側(cè)身給那兩人讓路,但樓梯實在擠,那男人又著實有些胖,所以避讓得有些費勁。
好不容易從嘈雜的環(huán)境里擠出來,他站在藍宴的門邊深深吸了一口氣。
夜幕落下來,小巷的夜晚熱鬧喧嚷,跟一小時前乏味庸碌的氣氛全然不同。連氣味都變得生動且豐富起來。傍晚那會兒單調(diào)的油煙味摻進了烤肉的焦香、燉煮的醬香以及炒飯的爆香味道。
梁思喆緩慢地沿著小巷朝外走,離藍宴越遠,煎炸爆炒的滋滋聲便聽得越清晰。
梁思喆覺得自己真的是餓了,傍晚站在藍宴門口時他還覺得對著每一個油膩的門頭都沒食欲,這會兒路過每一個攤位,竟然都覺得挺誘人。
天兒挺熱,他找了一家余有空位的館子,隨手拉了一個竹椅子坐下,點了一份冷面,多加了一只白煮蛋和半份醬牛肉。
上菜的速度很快,梁思喆挑了一筷子面嘗了一口,味道還不錯,比昨晚點的外賣好多了。
思及此,才意識到自己這會兒正坐在北京的地界上。又想到曹修遠昨晚來自己家里說的那些話,想到今天跟曹修遠兒子的那番碰面,愈發(fā)覺得不可思議。
行吧,那就以此為起點,重新開始吧。梁思喆低著頭,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著冷面想。
拉不了小提琴也可以做點別的,曹修遠說得沒錯,對于一個演員來說,會不會拉小提琴一點兒都不重要。
一口又一口的冷面進到胃里,把他的胃一點一點地填滿,梁思喆抱著瓷質(zhì)的碗喝了口湯,放下碗的瞬間,他覺得自己吃飽了,與此同時,他身體里麻木了很久的一些東西似乎也蠢蠢欲動地蘇醒過來了。
他付了錢,順著巷子遛彎,離公路最近的拐角處是一家酒吧,叫子午線酒吧,細燈管拼成的門頭字散發(fā)著幽藍的光,相比藍宴艷俗的裝修風格,這里居然有一種別致的冷清,跟整條巷道嘈雜的氛圍格格不入。
里頭傳來的樂聲也很好聽,樂隊主唱在唱崔健的《一塊紅布》,煙嗓聽上去挺帶感,那股勁兒也拿捏得挺到位。
梁思喆聽了一會兒,不由自主跟著低聲哼唱起來:
“這個感覺真讓我舒服
它讓我忘掉我沒地兒住
你問我還要去何方
我說要上你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