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昭昭出了璇璣殿,一時忍不住于殿門外駐足,抬首瞧見那澄凈無云的天空,忽而呼出一口濁氣來。她說不清現今是何感覺,嫣梔媃與那廢帝再次了卻殘生是他們應得的果,父親母親與其族親今日會落得下獄的境地亦是他們咎由自取。
只是,從今日起,她嫣昭昭再沒了血緣相系的親人。
她指尖不由緊了緊,下意識將身側男人的手牽得更緊了些,旋即抬眸對上了他繾綣滿是柔意的視線。她嫣然一笑,柳眉舒展開來,心尖更是一下一下加快地跳動著。
可她卻依舊有幸,有謝辭衍這個全心全意疼她、愛她之人。
是她嫣昭昭這輩子想與之共白首,度余下年華的男人。
“餓了嗎?可要回養(yǎng)心殿用些膳食?”嫣昭昭晨起之時因羞赧面對他,就連早膳亦只是草草應付兩口,他生怕她沒吃飽,連哄帶騙地都沒有辦法讓她再吃幾口,無奈只好讓隨身之人多帶些她愛吃的糕點在身上,只希望這小祖宗能趕緊用膳才是。
嫣昭昭卻搖了搖頭,“我不餓?!彼秊囦俚捻愚D了轉,眼底浮現出一絲狡黠來,霍然抱住了謝辭衍的手臂,儼然是一副朝最愛夫君撒嬌的模樣,叫人根本不忍心拒絕。“謝郎君今日可要批閱奏折?不若......咱們去游湖可好?”
謝辭衍失笑,她用這副模樣同他說話,哪怕是再多奏折都可放在一旁,哪怕她要的星星他也會想盡辦法給她摘下。“好。”他側頭朝近身的太監(jiān)額首示意,又回過頭來牽著嫣昭昭上了龍輦,朝湖心亭的方向去了。
從前廢帝執(zhí)政之時,最喜奢靡,宮中許多空置的地方都被他給建成了妃嬪的住所與玩樂之地。而他們現下正前往的湖心亭,亦是廢帝從前一時興起所命人置辦,待修建好后卻又因興致缺缺,又歇了前往的心思,便荒置了下來。
湖心亭四面環(huán)水,長廊蜿蜒曲折,宛如一條條飄落在水面上的魚兒般。亭中四角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飛鳥游龍,描繪著繁復華美的祥云紋。許是未曾有人欣賞過如此美景,已有些黯然失色,可卻依舊鮮明雅致。
謝辭衍與嫣昭昭于通往湖心亭的長廊外下了龍輦,已然有近身太監(jiān)為他們備好游湖的船,靜候帝后二人的大駕。男人先一步踏上了小舟,繼而穩(wěn)穩(wěn)立于船頭處朝岸上的嫣昭昭伸出寬大的手掌來。
嫣昭昭輕笑著將小手搭在了他的掌間,同他面對面落座于小舟的兩側。謝辭衍自主地攬起了劃船的活兒,他劃得不快,有意讓她感受著這一路上的悠然美景,供她舒緩心中的些許不快?!罢颜芽蓵蛛??”
他沒有明言話中的意思,可嫣昭昭卻懂得他在問什么。她眸光堅定,直視著男人有些不安的眼睛,搖頭認真道:“從未?!彼ひ魩еc點柔意,似是親昵的情人間所說的情話般,是那百轉千繞的甜膩,“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更是因為愛我。世間能得如此愛我之人,我只覺慶幸,何談責怪?!?/p>
嫣昭昭趁他不備,忽而跪倒在船板上,飛快地于他唇畔上落下一吻。而后她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端端正正地做到原來的位置去,好似方才偷親他的人并非是眼前人。
謝辭衍嘴角微勾,卻是未有任何動作,只是手上劃船的動作明顯要比方才快上了許多。他似是也顧不得讓嫣昭昭看這一路上美好的風景了,只一心想著劃快些趕緊到中央的湖心亭去。
他劃得極快,小舟不一會兒便靠岸。謝辭衍再顧不得其他,剛把船栓好,便徑直站立起身將那作亂的小姑娘給攔腰抱起,一腳穩(wěn)穩(wěn)地踏上了亭中。
謝辭衍亦未有將人給放下來,反倒是將人給放落在亭中的方案桌上,雙手將她整個人圈在懷中,嗓音啞然又隱隱帶著愉悅誘哄的笑意?!肮哉颜眩儆H一次。”
嫣昭昭嘴角微微翹起,眼底透著一絲狡黠的光芒,偏過頭去,“就不。”
男人卻依舊不依不饒的,抬手捏住了眼前女子的下巴,將她的頭又擺了回來,自己則是又往前湊了點,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旋即又移開?!霸儆H一次,嗯?”
嫣昭昭的心好似被撥弄的心弦般,被眼前猶如惡鬼般的男人給蠱惑了心智,她雙頰酡紅,好似盛開燦爛的合歡花。她回過頭去,紅唇緩緩向他湊近,彼此的氣息皆在相互交融,就在柔軟的唇畔將要觸上他的薄唇時,她驀然頓住,眸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才不呢!”
以為作弄得逞的女子在說完后忙掙脫開謝辭衍置于她身側的手,正欲逃開,才發(fā)現他的手竟好似死死地悍住了那般,竟紋絲不動。逃離不開的嫣昭昭背脊驀然一僵,謝辭衍的大掌已悄然地桎梏在她纖細的后腰上,指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轉過頭來。
這一次,換謝辭衍一點一點朝她靠近,眼底的欲色直白且不加掩飾,語氣更是透著令人無法反抗于他的占有欲,“可我要?!?/p>
謝辭衍驀然吻落下來,連一絲喘息的余地都不留給她,唇舌相碾。嫣昭昭頓然有些呼吸不暢,往后躲欲得片刻喘息,可她剛稍偏過頭,就被男人給扣住了后腦,連分毫都躲不開。他舌尖掃過她緊閉的唇,帶起陣陣酥麻的癢,嫣紅的唇下意識地便微啟開了唇,供那濕濡的舌長區(q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