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衍此話一出,底下各個朝臣神色一震,更有些收不住表情的朝臣瞬然臉色陰沉,緊握雙拳,腿窩一彎,跪倒在地,高聲進諫,“皇上三思啊——”
有人率眾,其他還在面面相覷的朝臣與其家眷皆隨他一同跪下,異口同聲皆道:“請皇上三思!”
那坐在龍椅上的男人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將手中酒盞擱放在案桌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響。他明明什么話都尚未說,坐姿亦比方才多了些慵懶的意味,可便是如此姿態(tài)于無形之中散發(fā)著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威嚴氣場來,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畏懼之心來?!盁o需三思。這話,朕是宣告予你們知曉,不是商議?!?/p>
僅寥寥數(shù)言便已讓幾位閱歷尚淺的文臣萌生出退意,紛紛趁著皇上還未注意到他們,略有些慌張地垂下頭去??赡切﹤€牽扯到家族利益的朝臣怎愿退?更有兩朝元老習慣于倚老賣老,驟然抬首作輯,眉頭緊皺,眸中皆是不贊同的凜然?!盎噬?,此事不可??!”他挺直背脊,一副勸諫的姿態(tài),“嫣家嫡女乃......乃是前朝皇帝之廢后?。∫唤楸恍輻壷畫D又有何資格再次登上皇后寶座?!皇上竟還要為了此女廢黜六宮不再納妃,這......如何能成體統(tǒng)!”
嫣昭昭只覺這些話入耳微刺,面前剝好殼的蝦蟹放入嘴里味同嚼蠟,原本尚有幾分興致的眸中已蒙上一層黯然。她于案桌下拉了拉謝辭衍垂落下來的袖子,同他示意自己先行回去。她剛欲站起,手腕便驀然被男人的大掌給攥住,指腹輕輕摩挲她的手背,似是在安撫于她,又似不愿讓她離開。
她無法,只好坐下,眼觀鼻鼻觀心地似裝作不在意他們的話。
謝辭衍眼神如炬,雙眸微瞇一一底下齊齊跪倒一片的朝臣與其家眷們。按理說,后宮之事乃是國事,家眷需退避,可他卻故意將人給留了下來,便是要趁此機會杜絕了他們心中那些個莫須有的念想?!版碳业张矸葑鹳F,出身名門,飽讀詩書且知書達理,哪一點不配坐上皇后之位?”他嗤笑一聲,“再者,大盛哪條律例寫再嫁之女不得登上后位?”
盛國民風開放,從沒有女子不得二嫁的規(guī)矩,更不應(yīng)用女德與七出之條來框架住女子,若成親后不幸,何不離開。
朝臣瞬然一噎,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駁面前的天子。只謝辭衍亦不讓他再有繼續(xù)開口的機會,徑直道:“眾卿想來還記得廢帝吧?還記得他如何執(zhí)政么?”
朝臣們面露難色,似是顧及此處還有女眷,更是不敢將那些話給說出口。“看來是記得。”他抬手,掌心穩(wěn)穩(wěn)握住了椅柄,背靠在龍椅上,平添一絲慵懶之感,更有江山皆在他掌中的帝王氣場。“廢帝后宮充盈至極,妃嬪住滿東西六宮,終日流連后宮連早朝皆帶著妃嬪伴駕,朝政之事一概不管。眾卿可是要朕步他后塵?”
“皇上,不可!”底下文臣瞬然臉色大變,其中更是有人不顧殿前失儀脫口回答,察覺自己干了些什么后又慌忙垂頭,生怕下一秒皇上便會治他的罪。他是眼看著廢帝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滅亡之境的文臣之一,從前廢帝的種種行經(jīng)皆荒唐至極,樁樁件件皆可納入史冊遭萬世唾棄!若不是當時還有攝政王監(jiān)國處理朝政,盛國早已被敵軍鏟平,哪還有今日的繁華。
顯然,謝辭衍此話一出,那些個原本想諫上一諫的文臣皆打起了退堂鼓,氣焰也歇下去不少。已有一位因女色而自取滅亡的廢帝,盛國萬不可再出第二個。有此前車之鑒,皇上廢黜后宮便也能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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