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尖銳的嗓音一出,驚得嫣昭昭心頭一跳,可太后好似已然將她看作那薨逝的寧貴妃,猛地緊攥著她的手腕,那雙渾濁的眸子滿是猙獰的恨意,恨不得吃她的肉,飲她的血。
毓敏姑姑聞言亦大驚失色,趕忙上前來柔聲安撫著太后。“太后娘娘,您認(rèn)錯了。這不是寧貴妃娘娘,她是如今的中宮皇后,嫣家嫡女昭昭?!必姑羰翘髲那暗呐慵奘膛?,這數(shù)十年來的相伴早已是意義非凡,太后聞見熟悉的嗓音,意識逐漸清醒過來,情緒亦穩(wěn)定不少。毓敏繼續(xù)柔聲道:“太后娘娘先松手,可好?”
太后呆滯地盯著嫣昭昭瞧了一會兒,好似在認(rèn)真辨別著眼前女子是否真不是那記憶中處處與她作對的故人不同。好半晌,才緩緩松開了手,又蜷縮在床榻一角環(huán)抱著自己,神志不清地在輕聲囈語。
嫣昭昭眉頭緊蹙著,手腕處傳來陣陣刺疼。垂眸一瞧,白皙的皮膚已被尖銳的尾指抓破了皮,隱隱滲出了點(diǎn)點(diǎn)血漬。
眼尖的毓敏也瞧見了她手腕上的傷口,大驚失色。“哎喲!娘娘您沒事吧!”
嫣昭昭不動聲色后退了一步,拉下衣袖掩住了那傷口,輕輕一笑?!盁o事,姑姑不必緊張?!彼畚财沉颂笠凰?,繼而又環(huán)視了寢殿一圈,看向那香爐時,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姑姑可有在殿中燃上安神香?這樣興許母后能得一宿安歇?!?/p>
毓敏嘆息一聲,神色更是凝重?!疤竽锬飳嫷钜幌蛉嫉奶聪?,昨夜奴婢見娘娘受了驚,才命人換了安神香希望娘娘能睡得好些??砂采裣阋稽c(diǎn)作用也無,太后娘娘不僅夜里夢魘不斷,甚至還嚴(yán)重得如今神智不清的模樣,奴婢也是一點(diǎn)辦法也沒有了!”
嫣昭昭垂眸,一臉苦惱憂慮的模樣。實則,心中在暗暗思襯,太后夢魘一事果真如她所想那般,是吸入了朱砂與曼陀羅混雜在一塊的熏香中了毒。與她先前一致無二,乃同一人所為。方才接近太后床榻時,她看見了帳紗旁亦垂吊著裝有朱砂的草藥香包,加之昨日殿中所燃正是安神香,說明壽康宮中亦被那幕后之人給動了手腳。
只是,為何太后癥狀瘋癲至此?這不過僅僅過去了短短一夜,竟便讓那雍容華貴,不容許自己有一絲失態(tài)的太后變成如今這般宛若瘋婦的模樣。她那會兒亦是一連夢魘了好幾晚后,才逐漸開始精神恍惚起來,才出現(xiàn)了幻覺,現(xiàn)下太后卻遙比她嚴(yán)重得多。
腦海中驀然想起太后口中不斷喊著薨逝寧貴妃的名號,盧公公的話至今依舊言猶在耳。方才蒙在眼前的迷霧好似驀然散開來,嫣昭昭先前夢魘看見顏嬪,是受那日營帳之事影響,加之那些個儲秀宮宮女繪聲繪色的陶然下,才看見了冤死回來索命的顏嬪。
太后看見的大約是真真正正是被她所害的寧貴妃,她心中既慌又怕極,生怕寧貴妃真的化作了冤魂厲鬼回來尋她復(fù)仇來了,這樣驚恐折磨的情緒下,才造就了她如今的瘋狀。
虧心事做多了,便自然怕了那鬼來敲門。
“姑姑請來的太醫(yī)是何說法?”
毓敏現(xiàn)下可謂是六神無主,滿宮上下能真正信任的人少之又少。派人去請皇上,想讓他給出個主意,卻僅是譴來奴才回話,說皇帝現(xiàn)下正忙于朝政,等得了空便會來看太后。可卻是誰也心中清楚,皇上怎會忙得連一丁點(diǎn)時間也無,不過就是不想理會罷了。她心中擔(dān)心至極,卻又尋不到人可說,現(xiàn)下嫣昭昭在此,毓敏便好似尋到了一個可商討對策的知心人般,一股腦的將心中煩憂給說了出來,望皇后能給她出點(diǎn)主意。
“昨日夜里請來了好幾位太醫(yī),說的話卻全然無甚差別。他們皆說太后娘娘是吃了會大量積食,不良于消化的食物,這才導(dǎo)致了娘娘夜里歇息不好,繼而才會夢魘。太后娘娘又因不斷夢魘無法安寢,才會脾氣躁郁,終成了這般瘋狀。只要好好安歇,便能恢復(fù)過來?!必姑艉舫鲆豢跐釟?,整夜未眠瞧著亦憔悴不少?!白蛞古疚沽颂竽锬飵赘卑采駵?,皆無甚起效,娘娘還是整夜夢魘,無法安歇??!”
嫣昭昭輕拍了拍毓敏姑姑的手背,“姑姑寬心,母后福澤深厚,菩薩定會保佑母后,讓她早日康復(fù)?!彼⑽磳⑻髴?yīng)是中毒一事宣之于口,她只覺,現(xiàn)下是一個極好的時機(jī)。
“母后現(xiàn)下如此,不方便讓那些個奴才們瞧見,殿內(nèi)母后信任的也唯有姑姑一人。不若,本宮來為母后侍疾如何,這樣姑姑也無需如此勞累?!辨陶颜烟卦诖藭r提出侍疾來,便是想著借此事接近太后,趁著她現(xiàn)下神志不清的模樣,問出當(dāng)年隱秘之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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