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率先出了養(yǎng)心殿,疾步往金鑾殿的方向而去。謝辭衍絲毫不急,皇宮中已然全是他的人馬,根本不懼他會耍什么花樣,且他亦沒有這個腦子。
謝辭衍走到嫣昭昭面前,沒有往昔時的那般溫柔,眸色淡然語氣更是無甚波瀾?!安灰獊y跑,到謹(jǐn)園等我回來?!?/p>
“可......”嫣昭昭正欲對他說些什么,謝辭衍卻沒給她這個機會,說完話后便徑直越過她走出了養(yǎng)心殿,竟是連回首看她一眼也無。
謝辭衍從未如此待她,且方才經(jīng)歷過一場生死邊緣的驚心動魄,尚有些驚魂未定,現(xiàn)卻遭如此漠視,心中不免難受。她鼻頭一酸,眸中隱隱氤氳著點點霧氣,謝辭衍還是惱了她與那皇帝親近如此。
嫣昭昭吸了吸鼻子,抬眸看了眼謝辭衍愈發(fā)遠(yuǎn)去的背影,終還是收起了小脾氣,聽話地往謹(jǐn)園走去。
而肅穆的金鑾殿上,烏泱泱站滿了一眾朝臣。他們個個皆一臉茫然凝重的神色,與身旁的同僚悄然竊竊私語,眸光不時瞥向外邊站定的一排大軍,心中忽有種不安之感。
“皇上、攝政王駕到——”
內(nèi)侍監(jiān)的高聲吟喊一出,朝臣們眸中皆多了幾分光亮,似在暗暗為攝政王凱旋歸來而高興。他們正欲跪下行禮,卻被忽而疾步而來的皇帝制止,他手指著施然走來的謝辭衍,怒喝道:“攝政王謝辭衍意圖謀反,朕要將他處以極刑!”
金鑾殿中靜默一片,落針可聞。朝臣們面面相覷,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他們不是懷疑皇帝所說,而是疑惑既攝政王謀反,為何全無一個侍衛(wèi)護(hù)駕皇帝身側(cè),反倒還與他一同到此處來,是為何意?
謝辭衍上前一步,負(fù)手而立。冷然的嗓音響徹在金鑾殿中,讓所聽者不禁挺直了背脊。“本王將諸位請來,便是要問一句,若今日本王要此昏君退位讓賢,眾卿是否同意?!?/p>
朝臣們大駭,紛紛跪倒在地,卻是連一個字都不敢說。
皇帝見眾人沉默,更是怒極。“爾等為何沉默!”他下意識欲要找奏折朝他們?nèi)尤?,而現(xiàn)今他與謝辭衍一同站在龍椅下,手邊并未有奏折。滿腔怒意堆積喉頭,他抬腳便欲往離他最近的年邁丞相踢去。
卻在即將碰到丞相肩膀的瞬間,皇帝膝蓋忽而刺疼一縮,腳步踉蹌往后退了幾步。抬眼卻見謝辭衍手中正拿著一枚銅錢,神情漠然清冷。“大膽謝辭衍!你竟敢損傷朕的龍體!”
左丞相乃兩朝元老,現(xiàn)已花甲之年。他驀然睜開那雙略有些渾濁的雙眼,朝謝辭衍作輯,嗓音雖蒼卻渾厚,“臣,愿奉攝政王為帝!”
他并非不知曉皇帝昏庸無能,無德無才,非一國良君??蓛H憑皇帝的嫡系血脈,他一再忍讓輔佐多年,便是盼著終有一日天子將開竅,造福于黎明百姓??啥嗄陙恚麉s一再失望。若再無其他人選,再無其他有能之士與之相較,他或許不會產(chǎn)生此等念頭,可攝政王屢屢建功,有治國之大能,與皇帝相較,高下立見。
且前陣子那文臣的一番肺腑之言仍在心頭盤踞,若他再繼續(xù)奉昏君為帝,盛國真真是離亡國不遠(yuǎn)了。單看皇帝被逼宮,卻絲毫沒有反擊之力,只能在群臣面前大放厥詞,卻無能動攝政王分毫,便可見他甚至連自己的龍椅都保不住,要如何能依靠他護(hù)住大盛百姓安寧。興許,將如今已然千瘡百孔的盛國交予攝政王手上,還能孤注一擲讓百姓們太平安榮。
朝中群臣皆為見風(fēng)使舵之人,更有甚者早已不滿眼前帝王的所作所為。見德高望重的左丞相已然開口,心中蠢蠢欲動的朝臣們亦作輯,異口同聲道:“臣愿奉攝政王為帝,請攝政王,繼位!”
似喊出心中所思所想般,大半朝臣嗓音洪亮,帶著一顆為百姓的赤誠之心吶喊著,余音回蕩在偌大的的金鑾殿中,似海浪聲般洶涌,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