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絲綢折射著瑩潤的光,鏡中人皮膚冷白,竟把這件衣服也鎮(zhèn)住了,并不至于露怯。
陳文港注視良久,無奈搖搖頭笑了,又一顆顆把扣子解開,換回他自己的家居服。一黑一紅都被雪藏到衣柜深處,只有他自己挑那件白襯衫掛在外面,方便平時穿。
吃晚飯的時候,鄭玉成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沒有下樓。
餐桌上除了鄭玉成缺席,鄭茂勛也不在,據(jù)說和朋友去了賽車場。
鄭夫人霍美潔吩咐傭人留一點飯菜溫著,晚點給鄭玉成送到房間,遭到鄭老爺?shù)睦浜撸?/p>
“怎么他是有多大的面子,還要給他送到嘴邊?讓他要么自己下來吃,要么餓著!”
霍美潔抿嘴笑笑,心里反而高興,其實鄭玉成吃不吃的,跟她又沒什么關(guān)系。
鄭秉義今天和鄭玉成談過話,看不出心情好壞,吃了兩筷子便提前上樓。
他一走,飯桌上的氛圍還輕松些。
霍美潔轉(zhuǎn)向陳文港:“你們最近工作和學(xué)習(xí)都忙不忙?”
陳文港給了她一個中規(guī)中矩的答案:“還好,可以兼顧?!?/p>
然而霍美潔今天對他的態(tài)度明顯較往日和藹,又關(guān)心了幾句其他方面。
原來她消息靈通,鄭老爺昨天向陳文港問起鄭茂勛的表現(xiàn),轉(zhuǎn)頭就到了她耳朵里。
鄭秉義提前進入退休狀態(tài)是迫于身體原因,第一次突發(fā)心梗后,他并不服老,直到第二次又進急救室,才不得不退居二線。但他這個董事長的心和眼都還在集團——除了高管定期來匯報工作,陳文港看到的,就是他看到的,陳文港聽到的,就是他聽到的。
因此她旁敲側(cè)擊:“阿勛進公司的時間還短,當時你是怎么說的?”
陳文港笑笑:“我覺得他一直很努力?!?/p>
霍美潔說:“你們幾個從小在一起長大,兄弟之間本來就應(yīng)該互幫互助。阿勛的年紀比你們小,更需多加鼓勵,文港,你平時該在你義父面前多說點他的好話?!?/p>
鄭寶秋聽得都尷尬:“媽……你操心操得也太多了,二哥今年不是三歲。”
“你只管好好讀書,其他的事你又不懂。我操心這么多,還不都是為了你們?”
霍美潔雖出身霍家,在娘家其實沒有特別受重視,不然當年不會只給鄭秉義做個續(xù)弦。
她骨子里觀念仍十分傳統(tǒng),唯一的指望就是自己兒子,因此能爭的她都要給他爭。
兒女覺得她勢利,吃相不好看,這些難道她自己不知道?
他們只是還不懂。有些東西你不主動要,不撒潑打滾地要,不會主動跳到你手里。
吃相好不好看根本無關(guān)緊要。哪家不是這么回事?
鄭寶秋撇撇嘴,知道她的脾氣也不再反駁,但私底下把母親的話傳給鄭茂勛。
鄭茂勛那個急脾氣,尤其要面子,給鄭寶秋回兩個字:“暈死?!?/p>
想了想又發(fā):“能不能讓她別再說了?這也太丟人了!”
鄭寶秋回說:“這我可不管,在自己家,丟人就丟了唄?!?/p>
“那你告訴姓陳的不用他多管閑事。你不是跟他關(guān)系好?”
“我也不說。文港哥人多好呀,你干嘛不喜歡他。”
她收起手機,原本在看熱鬧的目光無意掃到牧清。察覺到鄭寶秋的目光,他望回來,一如既往疏離冷淡和誰都不親近的樣子。
讓鄭寶秋頓時想起件事——她最近偶爾在學(xué)校論壇上看到,有人評價他是藝術(shù)學(xué)院系草,高冷男神掛的,號稱跟經(jīng)管院那個長得好看但人品很差的系草長得略像。
“人家那樣才叫真正的白月光”,看得她來氣,這算男神?還有另一個是cue誰呢?
但她一反駁那人就把帖子隱藏了。心虛似的,她想不出誰這么無聊,且沒眼光。
鄭夫人用完餐拿餐巾擦擦嘴角,又交代這些小輩幾句,自己也回了房間。
晚上鄭寶秋和手機約會,躺在床頭玩戀愛游戲,忽然接到霍念生來電,把她嚇了一跳。
這個表哥無事不登三寶殿,平時沒事也想不起給她打電話。
客套兩句,那頭問:“那件衣服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