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港說:“好,看你什么時間有空?!?/p>
在他心里,是一直把寶秋當(dāng)成妹妹看的,就算不是為了霍念生,他也不會拒絕這個小妹妹的要求。鄭寶秋果然高興:“還是你對我最好了!我兩個親哥都不肯陪我去?!?/p>
陳文港笑道:“是不肯,還是不敢陪你逛街?”
鄭寶秋不以為意,她跟陳文港頭頂頭在手機(jī)上看他的課表安排。
如今他在大三下學(xué)期,再過一個暑假就是大四。多虧頭兩年廢寢忘食地修學(xué)分,剩的功課不多,除了第二天有節(jié)早課,這周剩下的時間都是自由的。
鄭寶秋懶得等,約好明天等他上完課,兩人直接去百貨大樓。
兩個人在沙發(fā)上嘰嘰咕咕,看看四下沒人,鄭寶秋終于按捺不住,把音量壓低到分享秘密的分貝:“我爸都跟你說什么了?有沒有罵你?你和我大哥以后還在一起嗎?”
陳文港沒想到這兒還有個小八卦精等著,含糊地說:“再說吧?!?/p>
“別敷衍我呀?!编崒毲锱吭谏嘲l(fā)扶手上,她這個年紀(jì)的小女生,仍存著浪漫的幻想,“以前我還偷偷幫你們倆傳情書呢。我覺得你是真的喜歡我哥。你們真的不爭取一下嗎?”
鄭寶秋以前在家里偶爾撞破了他們倆的關(guān)系,還幫忙保守了許久秘密。
陳文港心里輕松了一些,逗她:“如果換了你你怎么辦?”
她說:“在書房門外跪三天三夜?再不然,收拾包袱私奔?”
陳文港是真的笑了,問她:“分手不是更簡單安全的辦法嗎?”
“愛情呢?”
“愛情也沒那么重要?!?/p>
“不會吧,真的要分?”
這次陳文港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鄭寶秋“哈”了一聲,神色是遺憾的。
但她又說:“那我只好偷偷許個愿望,希望最后不是何宛心當(dāng)我嫂子。”
“不是因?yàn)閯e的,”鄭寶秋晃著腳,腳腕上纏著細(xì)細(xì)的鉑金鏈,“我用人格跟你保證,她百分之百不是真的喜歡我哥。當(dāng)然這不是最主要的,我有時候覺得她有點(diǎn)……可怕?!?/p>
陳文港驚訝于她女性的直覺,而他張了張口,也只能化成一個無奈的笑。
他向鄭寶秋保證不會跟任何人提起,他們的小秘密于是又多了一條。
鄭寶秋跑了他的笑容也消失了,這個名字曾帶給他太多陰霾。
鄭寶秋說討厭,大約來自一種趨利避害的本能。
而他和何宛心之間已經(jīng)不是討厭不討厭形容的關(guān)系。
是她曾經(jīng)為了一己之私毀了一個人的后半生。
這天剩下的時間陳文港把自己關(guān)在臥室,沒有再見其他人。重生回來,他需要一些思考的空間,包括怎么面對這輩子的何宛心——以及鄭玉成。恨是一種曠日持久的消耗,他很難長久去恨什么人。而現(xiàn)在回想起來,前世的恩怨止息于霍念生,是霍念生替他做了這個了斷。
因此陳文港并沒有得出一個十分確切的答案。
夢里,霍念生卻不期而至,帶著熟悉的漫不經(jīng)心,嘲笑他還是那么優(yōu)柔寡斷。
陳文港坐在海濱長椅上,已經(jīng)習(xí)慣這種輕慢的語氣,并不生氣,不知為何反而覺得懷念。
他也以調(diào)侃的口吻回敬:“是,姜是老的辣,你見多識廣,能不能告訴我怎么辦?”
霍念生沒有回答,他挨著陳文港坐了下來。他陪陳文港坐了一會兒,風(fēng)卻變得冷了。
霍念生站起來,摸了摸他的頭發(fā):“我該走了。”
陳文港下意識地一把抓住他。
霍念生低下頭,看著他笑了笑:“不想我走嗎?”
海風(fēng)獵獵,噪音變得更大,一股腦喧囂地灌入耳中。陳文港說不出話來,只能搖頭。
悲傷從他的心頭漫開。
霍念生又笑起來,一點(diǎn)點(diǎn)掰開他的手指:“為什么不想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