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其實就是本人、我、鄭茂勛謀劃的,我跟霍念生串通好……”
“好好坐著?!标愇母蹍s伸手拍他腿上,“說了多少次別抖腿?!?/p>
“說話就說話?!编嵜瘎拙璧乜此氖?,“你別摸我啊我警告你?!?/p>
“你那個表哥,你說他謀劃搶銀行我都信,他跟你串通這個有什么用?”
鄭茂勛竟從他的態(tài)度里看出一絲微妙的歧視:“你這是看不起我!”
跟小孩子吵架總是費力。陳文港低著頭想了想:“是你媽媽發(fā)現(xiàn)的?!?/p>
鄭茂勛驚訝但不服氣的眼神證明這個猜測八九不離十。
畢竟如果沒鄭茂勛跑來說風(fēng)涼話,還值得陰謀論一把;他來了反而說明不是什么大事,只能說說風(fēng)涼話的程度而已。鄭太太消息靈通,手伸得又長,有機會發(fā)現(xiàn)這個漏洞并不稀奇。
這對她來說簡直是個送分題。不嚴重,不影響鄭氏,但能在鄭秉義心里給鄭玉成減分。
可她不方便以自己的名義去訂這個酒店。霍念生是她侄子,要幫個小忙不過舉手之勞。
大概猜出這些前后關(guān)系,陳文港起身打算往外走。
鄭茂勛忙喊住他:“哎,你居然一點都不急?你怎么不跟鄭玉成穿一條褲子了?這么重要的活動辦砸了,到時候我大哥可就丟人了?!?/p>
陳文港回頭,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看了片刻。
鄭茂勛覺得他看自己腦袋的眼神像在看一個生銹的水壺,在研究能不能擦個靈光。
他下意識身體往后一仰:“你看,你這可不是求人的態(tài)度?!?/p>
陳文港反笑了:“我姓陳,你姓鄭,理論上你比我更關(guān)心公司,我就不求你了吧?!?/p>
鄭茂勛啞然,這場斗嘴以他想不出更有邏輯的反駁告終。
但不等他再吵吵,陳文港又開口:“這事拖到最后,你充其量跑到義父面前去告一狀。本來就是鄭玉成工作失誤,想告也可以。但你不要再在公司找茬,會影響別人正常工作?!?/p>
鄭茂勛重新審視他:“我好像有點知道……爸爸為什么老是說你懂事了?!?/p>
“為什么?”
“你這人就這樣,特別擅長和稀泥。像剛剛,我和他吵兩句,就你在中間當(dāng)好人?!?/p>
“是嗎?”陳文港笑笑,神色輕松,“我當(dāng)你這是在夸我。等哪天我不在這里干了,可以考慮去做社工,每天幫人調(diào)節(jié)家庭矛盾鄰里關(guān)系?!?/p>
“你為什么不在這里干了?”鄭茂勛捕捉到一個他想都沒想過的信息,“你要走?”
“也許?!标愇母壅f,“還有一年就畢業(yè)了,我要考慮將來的去向?!?/p>
“那你直接留下?。俊编嵜瘎准奔钡卣f,“好好的也沒人要開除你吧?到時候你去外面找個什么九九六的工作,怎么都不會比自己家公司待遇好、升職快,你干嘛想不開?”
恒溫器有些年頭了,風(fēng)口突然發(fā)出噠噠的聲音,響了一陣子又自顧自停下來。
陳文港沒料到他反應(yīng)這么大:“現(xiàn)在還沒考慮清楚。總之你以后要好好努力?!?/p>
鄭茂勛看著他出去的背影,撓了撓頭,煩躁地又嘖了一聲,想這人真是不識好歹。
他坐到辦公桌前,今天其實沒什么工作,看看手機上朋友叫他出去喝酒的消息,又把聊天軟件關(guān)上了。想了想,從郵箱里下載了至今沒打開過的課件PPT,打算看看有什么作業(yè)。
只可惜看了兩頁就眼皮打架,差點直接睡過去。
這天回到鄭家,鄭茂勛不知怎么打算的,倒是沒急著告狀。
但鄭太太也是敵不動我不動。出的麻煩總還是要解決。
又過一天,行政部的小林又期期艾艾地來單證部找陳文港,這姑娘很不好意思:
“那個,文港,你今天有沒有空?就那個俞老板嘛,我們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了,約了時間,說是去他公司當(dāng)面談?wù)劊茨懿荒軈f(xié)商場地。我們老大、就是毛經(jīng)理,讓我叫上你一起。”
“都有誰?”陳文港問,“鄭玉成也去?”
“不,他不去……也不是不去,毛經(jīng)理說,沒必要大家一窩蜂地上。所以我們兵分兩路。今天咱們?nèi)齻€去找俞老板,鄭玉成去皇冠大酒店,問酒店那邊能不能想出其他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