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茂勛嗤之以鼻:“呵,我哪有鄭玉成有素質(zhì)?我就只會這么說話。你忍著吧?!?/p>
他捋了把染成棕黃的頭發(fā),困意跑了一點兒,掀起眼皮瞅陳文港。
同在一個屋檐下住了很多年,以前卻沒說過幾句話。
誰能想到鄭玉成和他都是Gay,還攪合到一起很久了?
鄭茂勛對同性戀的刻板印象很深,聽起來就是那種德行——天天泡在健身房擼鐵,對著鏡子秀肌肉,拍照片,發(fā)朋友圈,娘里娘氣的短褲和白襪,走路的時候還得是扭臀擺胯的。
更直截了當?shù)卣f,他恐同。
但眼前的人完全不符合以上認知。陳文港身形瘦削,隔著衣服,腹肌看不出,但腰很細。
鄭茂勛不自覺往他腳腕瞟了一眼。
規(guī)規(guī)矩矩的深色西褲和皮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配雙白襪子。
“行了,讓讓。”鄭茂勛把兩條腿搭到床邊,滿地找自己的鞋,“我起床?!?/p>
一番洗漱之后,二世祖總算衣冠完整地回來,但依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看著眼前人,鄭茂勛忽然惡向膽邊生:“哎,你想聽聽現(xiàn)在外面都怎么說你嗎?”
陳文港問:“怎么說?”
鄭茂勛翻自己的群聊。
他們這些公子哥兒人以群分,經(jīng)常玩的混在一起,歸為一伙一伙小團體。
聊天記錄太長,翻不到頭,他懶得篩選,而且句句都精彩,索性手機舉給陳文港看。
陳文港看到他們在群里議論自己是鄭秉義給兒子準備的“通房丫頭”,鄭玉成娶正房太太前放在房里伺候他用的。一群二十啷當歲的紈绔子,腦子直連褲丨襠,想也憋不出什么好屁。
鄭茂勛惡意滿滿地觀察他的臉色。
陳文港卻無動于衷:“那你知道外面——”他指的是辦公室外面,“又怎么說你的?”
鄭茂勛愣了:“什么???”
“好高騖遠,眼高手低,覺得自己是塊料子,一上手什么都不行,還沒有責任心。”陳文港說,“你不用這么看我,我不告訴你誰告的狀,總之我問了一圈人,大家可是苦你久矣?!?/p>
“你你你!”
“說好了交什么資料,臨時找不到人,結(jié)果你被朋友叫出去泡吧了,這事你干沒干?”
“……行吧,算我干過,不就那一次?”
“不是一次的問題,是大家都知道你是老板兒子,都不想出頭做惡人——既不敢跟你較真,又不敢無視你,只能捏著鼻子忍著。怎么,你還想跟我比比誰的名聲更爛?”
陳文港拖了把椅子,坐在他辦公桌對面:“你要是喜歡擺爛,我也不介意?!?/p>
第9章
鄭茂勛瞪著他,在自己的皮革椅上也坐下來,卻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頓顯氣勢不足。
他倒也不是故意這么頹唐。昨天情況特別,他和狐朋狗友飆完車,又去通宵喝酒。一圈朋友玩性正濃,就他自己中途退出,說明天得去家里公司上班,怕不要被嘲笑半個月。
陳文港剛要說話,他立刻翹起二郎腿,哼哼起一支什么調(diào)子,荒腔且走板。
陳文港頓了頓,令他坐好:“坐有坐相?!?/p>
鄭茂勛說:“你想管我,不看看自己有什么資格?!?/p>
鄭家二少爺大概有一項技能,是光坐在那就顯欠揍。
陳文港倒沒和他發(fā)火,只說:“你不知道你爸爸以前怎么上班的嗎?他身體硬朗,每天還來公司的時候,至少要比上班時間提前一個小時到,全公司連保潔都沒他來的早?!?/p>
“對……那怎么樣?”
“那時候,這棟樓的電梯幾乎都沒人用?!标愇母壅f,“因為他自己喜歡爬樓,不管去幾樓都要走樓梯。董事長不坐電梯,大家就全都不敢用,怕顯得自己貪圖安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