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港嗤地一聲笑出來:“霍念生呢?”
李紅瓊道:“他還好。只不過他未必有傳統(tǒng)組建家庭這種觀念?!?/p>
陳文港沒有追問,等她自己往下說。
當然就算她不說,他也知道霍家的一些情況,以及霍念生的身世——
李紅瓊沉吟:“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金城哪有人不知道?他父親,當年是出了名的風流成性,一輩子沒結婚,換女朋友比換內褲還勤。所以他是非婚生子,最開始知道有他的時候,當時霍老爺子做主,把他認回家門,后來又生了個兒子,再認……”
“結果呢?”
“結果發(fā)現(xiàn)一個接一個,越來越多,索性也不再認了。是不是夠好笑的?你要是跟一個人結婚,可不只是嫁給他本人,還要嫁給他整個家庭。所以別看外面老是傳我們倆怎樣,我絕不會給自己找這個麻煩。”
陳文港似乎聽出點話外之音。
李紅瓊又意有所指地說:“這點上,戚同舟其實也不錯,家里管得嚴,人也還專一?!?/p>
李紅瓊并不欲大張旗鼓給誰做媒,幫干弟弟說話也是順口的事。但照她看來——或許懷著對自己人的私心——如果眼前這年輕人認真本分,戚同舟對他的確是更好的選擇,父母理解,親人祝福,家庭關系簡單,容易相處。這才是能夠踏踏實實談感情的對象。
保持一份干凈是難得的,他不適合一腳踩進泥潭里。
霍念生獨自從海上回來的時候已是中午時分,日頭正烈。
他一走進大廳,遠遠便看到陳文港彈鋼琴。
旋律是《鱒魚》,鄭寶秋、戚同舟和李紅瓊都在旁邊,連俞山丁都跟著圍觀湊熱鬧。
才相處一天,他們幾個倒是混了個其樂融融。
陳文港水平還達不到演奏級,但也不是像他自謙的“只會一點”。
他勝在外型優(yōu)越,氣質典雅,坐在琴凳上像模像樣。三角鋼琴擺在一通到頂?shù)牟AТ跋?,陽光將他和鋼琴鍍得熠熠發(fā)光,閃爍著鉆石半的瑰彩。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跳躍,那個場景充滿躍動的靈性和韻律,他一個人就是一首古典的十四行詩。
霍念生在遠處默默看了一會兒,竟不忍打碎這個畫面。
直到鄭寶秋招招手:“表哥!你杵在那干什么?”
鋼琴聲停了。陳文港微微側過頭看他。
霍念生沒看他,沖鄭寶秋笑:“沒想要打擾你們?!?/p>
李紅瓊說:“不打擾。正好他們馬上要舉行帆船比賽,你來跟我們一起看吧?!?/p>
鄭寶秋直接上前,扒他錢夾:“同舟要參加呢,來來來,下注了,你也來實際支持一下?!?/p>
戚同舟看他的眼神立刻變成礙眼,但夾在中間也不好說什么,悄悄地瞪了霍念生一記。
比賽規(guī)則簡單,幾個喜歡玩帆船年輕人的下海PK,下注只是博個好彩頭。
戚同舟水平其實不低,參加過不少正式比賽,如果不是家里心疼訓練太苦,可能已走上職業(yè)運動員的路子。連同俞山丁在內,陳文港他們四個自然都押了自己人。
霍念生偏偏特立獨行:“都押了贏家,還有什么賺頭?不如我押別人,給你們賺。”
鄭寶秋嗔他:“你這是什么意思,顯擺自己有錢還是要當叛徒?”
霍念生露出調侃表情:“我出血還不行?只不過,錢也不方便押太多,不然就成了賭博。我知道同舟肯定能贏,不如這樣,我再加一個賭注,輸給你們每人一個要求?!?/p>
“萬一你贏了,我們也倒欠你一個要求?”
“不需要,我單方面加注。”
李紅瓊來了勁:“別管他了,讓他輸!”
隔著熱鬧的眾人,霍念生笑著的目光終于落到陳文港身上。
陳文港卻已撇過眼,望著窗外遠處海天一線。
霍念生果真去組織者那,吊兒郎當隨手一指,閉眼押了個人。
半個小時,后帆船比賽開始。
賽的是單人拉桿帆,戚同舟乘風而破,牟足了勁要展現(xiàn)自己。他轉彎和控制技巧都過硬,拼盡全力穿越比賽賽道,甚至在最后拐彎處冒著帆船的風險跟人爭搶。
鄭寶秋熱忱地為他賣力加油,嗓子都快啞了。
俞山丁甚至不知從哪摸了個喇叭,紅彤彤的,嘟地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