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自從上回在車里,霍念生還真的沒再碰他。
那個要哭不哭的表情在他心里浮現(xiàn)了好幾天,威力太大。過后霍念生還是來找他,大概有四五次。約會依然是俗套的行程,訂個餐廳吃飯,看剛上映的電影,看芭蕾舞和聽音樂會。
或者陳文港想干什么,霍念生也像今天這樣陪他一下。
照之前某些心照不宣的默契,最后一站總是在酒店房間。現(xiàn)在似乎改了步調(diào),不想再每次見面都為了上床。就算分別前親得難舍難分,霍念生都沒做到最后一步。
對此陳文港卻也沒提任何意見。
他甚至不覺得奇怪。
相處越久,才越顯出他身上一種超脫凡俗、寵辱不驚的特性——有□□關(guān)系,可以,沒有,他也無所謂。好像什么都隨著霍念生來??傻筋^來拿捏的還是霍念生。
霍念生想想就算有人在陳文港面前俯首稱臣,他可能還是一樣微微笑著,說:“是嗎?”
這想法同樣讓霍念生為了自己發(fā)笑。
這天行程的尾巴上出了一點小意外。
導(dǎo)購小姐當他們是一對置業(yè)的情侶:“這個乳膠床墊我們在做活動,如果二位今天就決定下單,可以送一對擺件。做工精致,你看這個小衣服,都是手工縫出來的……”
陳文港拿過她說的那對小人,一個西裝新郎,一個婚紗新娘。衣服可以穿脫,放倒時眼睛會閉上,是小朋友喜歡玩的東西。她說:“其實單這個擺件就不便宜,只有今天有贈……”
霍念生突然說:“你自己先看一會兒?!闭f完抽身而去。
陳文港等了兩分鐘,意識到什么,把人偶還回去。
他一路找去了安全通道,但里面空無一人。樓梯間下面?zhèn)鱽硪稽c動靜,他循聲下了兩層,才看到一個人在地上躺著,額頭上一片紅,破了皮,頭頂紅色消防箱凸出一個可疑的銳角。
霍念生正蹲在他身邊,翻看他的手機。
陳文港推開門又反身關(guān)上,靜悄悄到他旁邊。
霍念生淡淡笑了一下:“你來干什么。”站起來,打開相冊,直接全選所有文件夾,刪除,回收站清干凈。然后才把手機丟回狗仔身上:“相機呢?”
狗仔連聲道“沒有了沒有了”,在他冷峻的目光下,終于又摸出個卡片機。嘴上卻一時慫,一時狂,把相機叫出來,又叫囂這是妨害人身權(quán)利,毀壞他人財物
只是仍躺著不爬起來,不知是從樓梯上摔了,還是怕爬起來要挨頓打。
霍念生抽出SD卡,正要折了,想了想,又只是塞進自己兜里,嗤笑一聲,把相機也扔回他肚子上。相機和手機撞在一起,狗仔嗷一聲,打了個挺,接著嘴硬,罵他侵犯言論自由。
陳文港看著這一幕,沒說什么。
霍念生把門推開,讓他先出去:“行了,走吧?!?/p>
第53章
兩人便沒再逛賣場, 搭乘直梯回地下停車場。
“這陣子不太平?”陳文港問。
“這些記者你也知道,還不就是那么回事?!被裟钌灰詾橐?。
所謂那么回事,就算他仍舊一字不提, 陳文港都很難再裝不知道。
不止他知道,整個金城能識文斷字的都會看。從霍念生回歸那個時候, 報紙上已經(jīng)日見風聲,他的爺爺、霍家當家人霍愷山肝癌復(fù)發(fā), 身體有虞,病床上一天天耗著。
只是當時聲音還不算密,斷斷續(xù)續(xù)有講而已。但人總有天命將至之時, 霍愷山癌細胞日復(fù)一日擴散, 這些天傳出的消息便一重接一重,捂是已經(jīng)捂不住的。稍微靈光一點的記者, 都開始在醫(yī)院外駐點守候。每日報刊雜志上, 例行專題都在細數(shù)這位前代船王生平。
并津津樂道地猜測, 偌大家業(yè)將如何惠及兒孫,誰占多些, 或者誰占少些。
現(xiàn)今但凡沾個“霍”姓的都要被扒出來抖一抖。
連已是鄭太太的霍美潔新懷了BB的事都占了個不顯眼的邊角。
生老病死本是人間常事, 這些記者像群禿鷲虎視眈眈,等著叼口肉回去養(yǎng)活一窩。
所以霍念生送陳文港回去:“也就是這一陣的事。別在意, 過去就好了?!?/p>
陳文港問他:“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