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同舟抬頭假裝環(huán)視:“想打來著,但我來之后都沒看到她,算了?!?/p>
此時(shí)他的干姐姐李紅瓊跟霍念生其實(shí)都在二樓露臺喝酒聊天。
露臺從樓梯平臺延伸出來,搭了三四個白色遮陽棚,擺了咖啡廳似的圓桌和靠背椅,是個棲息的好地方。這位置看下面場地一覽無余,只是從下往上看會遮住視線。
所以陳文港沒發(fā)現(xiàn)上面的人。
霍念生的目光卻始終追隨著他,手里緩緩轉(zhuǎn)著一只高腳杯。
李紅瓊坐在老朋友對面:“所以你是真的不考慮聯(lián)姻?”
霍念生晃了晃杯中的液體:“不管婚前協(xié)議簽得多精密,也是往脖子上套根繩。我這個人,又保守,又膽小,不喜歡干這么高風(fēng)險(xiǎn)的事情。說句大實(shí)話,也理解不了別人這么干?!?/p>
李紅瓊嗤笑他胡言亂語:“直接說,是還沒玩夠吧。”
霍念生瞇起桃花眼:“哪里,是心里有人?!?/p>
李紅瓊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瞧。陳文港她已經(jīng)能一眼辨認(rèn)出來,瘦削的身架,氣質(zhì)很斯文,順便只要在人群里找到陳文港,就很難不看到繞著他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戚同舟。
半晌,她笑喟:“沒想到你跟我這個干弟弟的眼光還一模一樣?!?/p>
霍念生不以為意:“那希望你能勸勸他,不要再白費(fèi)功夫?!?/p>
李紅瓊道:“他冒傻氣又不是一天兩天,他爸媽都管不了,我怎么管得了?你猜他回家說什么,說他叫同舟,人家叫文港,這算不算天賜良緣。搞得我干爹干媽都奇怪,他這到底是看上何方神圣,問到我這來,要不今天怎么會想起認(rèn)識一下?”
霍念生不客氣地說:“你這樣來窺探軍情已經(jīng)很不禮貌,你又不是喜歡玩樂的人,見也見過了,其他沒什么好玩的,我看還是趁早回吧?!?/p>
李紅瓊偏要待著:“趕我走?。俊?/p>
霍念生露出個慵懶的笑:“你不走也不妨事。但我們在這里酒池肉林的,你不覺得無聊?”
李紅瓊嗤笑,霍念生擺擺手:“愿意待你待多久都行,我下去找樂子,你不介意吧?”
說完把酒杯留在桌上,起身先去了趟洗手間。
然而洗手的時(shí)候,霍念生稍稍一頓,聽聞哪個隔間里悉索作響。
倒不像是情難自禁,來不及找地方就干柴烈火——是有人在啜泣似的喘息,媚得很。
那人也察覺了外間的動靜,一步步挨出來時(shí)還紅著眼眶,是個年輕男孩,腰肢細(xì)得像面條,面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看到霍念生如見救星:“這位老板……幫幫我,我不是自愿的!”
霍念生挑挑眉,從頭到腳審視他:“你哪來的?”
男孩被□□燒得淚眼迷離,泛著熱往他身上蹭:“我……我是模特公司簽約的新人,我們老板威逼利誘,騙我來的……”
一邊說一邊纏上霍念生的胳膊,軟得馬上要化一灘水:“他們明明說不用陪人的……我沒想到……”
霍念生出了口氣,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他摸著男孩后腦的頭發(fā),濕潤的五指慢慢收攏起來,抓實(shí)了,男孩一雙杏眼,越發(fā)如夢似幻地勾著他,卻冷不丁被往水龍頭底下按去。水龍頭感應(yīng)到熱源,嘩嘩沖水。
男孩驚嚇不淺,嗚嚕嗚嚕的,掙扎著把自個腦袋救出來。
抬起頭時(shí)還噴了一束水,不失幾分好笑。
一綹一綹水痕順著臉往下流淌:“我……別這樣……求您救救我……”
霍念生似笑非笑:“還要怎么救你?腦子不夠清醒?再去外面泳池里泡泡?”
男孩愣片了刻,確定此路不通,閃念之間,翻書似的換了個表情,噘了噘嘴:“霍總真是一點(diǎn)都不憐香惜玉。聽說想接近您難上加難,我實(shí)在沒辦法,才想出這個下策。”
霍念生點(diǎn)頭:“你是做模特的?陪我沒用,混不出什么名堂,不如去找俞山丁。他最喜歡吃喝玩樂,跟你們老總也好,很多娛樂公司的老總也好,都有交情。”
那小模特瞇著眼,竟然還挑人:“今天有您在,哪還有人能跟您比?霍總,您疼疼我。”
他伸出靈巧的小舌,挑逗地舔了一圈嘴唇:“您別這么狠心,試試我又沒什么損失……我還沒陪過別人,很干凈的。”
霍念生眼中諧謔之意未散,卻又聽外面隱隱一陣喧嘩。
像有人喝多了鬧事,連小模特都被分散了注意力,轉(zhuǎn)著眼珠子,下意識往聲源處看。
陡然間,霍念生沒來由地心里一凜,一把甩開他,疾步向外走去。
那男孩被搡得后退兩步,心有不甘,又生好奇,也遠(yuǎn)遠(yuǎn)地綴在后面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