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觀眾站起來,擠到欄桿處伸長脖子?;粽耧w表情凝重,坐在原地往那邊張望。
霍念生淡淡地說:“這就是家里人不讓你玩車的原因?!?/p>
霍振飛嘆息:“是啊。速度跟激情總是有代價的?!?/p>
陳文港也被吸引注意,盯著出事的方向看,周圍議論紛紛,什么反應(yīng)都有,霍念生突然站起來:“好了,不看了。”他扭頭告訴霍振飛,“這里也挺無聊的,我們就先回去了?!?/p>
霍振飛回過神來:“哦,好?!?/p>
回到游艇會俱樂部的海濱廣場,正是下午三四點(diǎn)鐘的時間。
廣場中央有個巨大的潔白的美人魚雕像,她背對大海,肅穆寧靜,雙臂優(yōu)雅地攏在胸前。
沙灘上歡聲笑語一片祥和。一排紅白條紋的遮陽傘頂住日頭,年輕男女穿著夏威夷襯衫和比基尼,墨鏡推到頭頂上,愜意地在躺椅上枕著手臂。兩個孩子你追我趕,跑到賣冰淇淋和鮮榨果汁的攤位前精挑細(xì)選。有兩撥人在打沙灘排球,一臺紅色沙灘車慢吞吞地從旁經(jīng)過。
更遠(yuǎn)處有幾臺水上摩托,飛魚似的在海面上彈跳,劃出一條條白線。
霍念生徑直牽著陳文港融入這片熱鬧。
他翻過欄桿,率先跳下半人高的臺階。陳文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旅游鞋,來不及多想,也來不及脫鞋,霍念生已經(jīng)伸出手。他猶豫一下,跟著跳下去,被霍念生接住了。
兩人拉著手往海邊行去。
白沙光滑柔軟,踩上去綿軟如地毯,只是濕漉漉的。海水不停涌上來又退下去,翻涌起潔白晶瑩的泡沫。打排球的那群人和遮陽傘都被遠(yuǎn)遠(yuǎn)拋在身后,不知走了多久,沙灘上一個人影都沒了,倒是礁石越來越密集。人造的娛樂設(shè)施沒有鋪這么遠(yuǎn),一般也就沒人來這邊玩。
霍念生一言不發(fā),只顧走個不停。
陳文港拽著面前那只手,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
他抬頭只能看到一個背影,看不到霍念生的表情,恍惚卻想起之前的那個夢。
想起他被困在原地的腳,想起那句“我該走了”,想起那個留不住的人。
心頭莫名涌起一股近似恨意的悲傷,手上便不覺越抓越緊。
霍念生終于“嘶”了一聲,把他拉到前面來,笑道:“你干什么???”
日頭歸西,天空的顏色開始黯淡。陳文港瞪著他,濕潤潤的眼里閃著點(diǎn)暗光?;裟钌€不明白自己哪里招惹了他,他卻近乎咬牙切齒了,絞得越發(fā)用力,指關(guān)節(jié)泛出失血的白。
霍念生無可奈何,只好貢獻(xiàn)出那只手任他□□。捏吧,還能捏折不成。
陳文港幾乎死命地攥緊了他的手,直到連胳膊都是抖的。霍念生始終用柔軟的目光看著他,他忽然像被抽掉了渾身的力量,長出一口氣,有些挫敗地把頭抵上對方胸丨膛。
“有什么事不高興了?”
陳文港神經(jīng)質(zhì)地?fù)u搖頭。
霍念生包容了他莫名其妙的脾氣:“不早了,我們往回走吧。走回去還要半天呢?!?/p>
回來的時候他們又遇到霍振飛,搭伙去海洋餐廳吃了晚飯。
霍振飛留下看完了比賽全程,說那個出車禍的賽車手被送往醫(yī)院了,受了傷但性命無礙。
在餐桌上倒也沒冷場?;粽耧w這樣平時經(jīng)手合同千萬上億的老總,對陳文港的態(tài)度可謂平易近人,沒有架子地跟他聊了許多家長里短,還說有機(jī)會趕海的話要帶上兒子一起。
再路過海濱廣場的時候,空地上辦起篝火晚會,拖了個音響出來唱卡拉OK。
對面支了若干頂帳篷,不知是不是有人打算浪漫一把,在外頭過夜看星星。
霍振飛說累了,跟他們告了別就乘觀光電梯上樓。陳文港還要去買點(diǎn)東西——在海邊走了幾個小時鞋已經(jīng)濕透了,他又不像霍念生在這里什么都有,得去購物中心現(xiàn)買。
好在俱樂部購物功能齊備,很多品牌店都有,只是比外面貴一點(diǎn)。
回了707,陳文港把他已經(jīng)銜泥帶沙的鞋脫在門口。
霍念生扔開幾個購物袋,一把拉過人擁吻起來。
自動感應(yīng)燈察覺到有人入侵,一點(diǎn)點(diǎn)試探著照亮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