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陣子,他追陳文港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糖衣炮彈從樓上送到樓下,不算秘密。
陳文港愣了愣,卻笑起來:“看來我今天的風頭要被潘總壓下去了。”
潘正陽還是保持著微笑。
他把袋子放到桌上:“我本來還打算給大家發(fā)喜糖。不過……”
不等說完,同事已經(jīng)嘩然一片,問東問西的聲音此起彼伏,一時間沸反盈天——
“怎么結婚還搞突然襲擊,這么大的事,一點都不告訴大家?”
“不夠意思,拿我們當外人了吧?!?/p>
“帶了好幾年戒指,這是終于修成正果了?”
“趕緊揭秘,搞得和地下工作一樣,陳秘家里那位到底是誰,有沒有照片?”
陳文港只是笑,在眾人的簇擁下拆開包裝。他的大紙袋里是一包一包分好的巧克力糖果,裝在黑色小盒子里,包扎得很漂亮。分到最后,露出了最底下兩個相框。
霍念生拿走了兩個放到辦公室,陳文港來之前猶豫片刻,把另外兩個裝了進來。
他和霍念生的關系只是低調,不代表刻意保密,本來就有若干親近的同事知道,只是出于尊重,知情者都未曾宣揚。但不論什么時候,霍念生是他的愛人,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
潘正陽捏著一盒分到的巧克力,笑著用下巴指了指相框:“怎么,這個就是照片?”
陳文港把相框拿出來,露在眾人面前。
把相框翻過來時,他心里忽然砰砰跳了起來,臉上卻忍不住沁出一點笑意。
周遭安靜一瞬,陳文港的嘴角往上勾著,他用指腹摸了摸霍念生的臉,眼神十分柔和:“其實也不是刻意瞞著,只是出資人平時不太過來,沒什么機會一起上班。我和他的戒指一直都是帶著的,下次一定請大家吃飯?!?/p>
旁邊同事活了過來,相框突然被搶了過去:“這真是咱們頂頭大老板?”
“真的假的?給我看看?!?/p>
“我不信,只是長得像。”
“瞎說,絕對是本人?!?/p>
“誰有手機,來來拿來,現(xiàn)場搜,對比一下?!?/p>
陳文港還是在笑,被同事?lián)湓诘紫?,用胳膊一把勒住:“還好意思笑!這不叫瞞叫什么?照實說,你還有什么秘密要交代?”
驚詫歸驚詫,畢竟相處幾年,已經(jīng)熟得不能再熟,眾人沒花多久接受現(xiàn)實。
潘正陽被排擠在外,少了這種情誼和默契,一時插不上話,只是默默站著。
陳文港被擠在中間,開玩笑地告饒:“是,是,我真的是關系戶,以前沒有升職,怕大家不關注我優(yōu)秀的工作能力,所以隱姓埋名?,F(xiàn)在到了合適的時候,該公開就公開了,還請大家見諒,繼續(xù)關注工作,不要把我彈劾下來。”
這一下午班上得繁忙不已,副秘書長辦公室門庭若市,接二連三有同事沖到陳文港桌前問情況,一波又一波,幾乎連工作都沒顧得做,直到下班時分,才漸漸安靜下來。
六點過半,小樓里人走光了,陳文港終于松口氣,關了電腦,叫了哈雷一聲。
他牽著狗走出小樓,花園里站了個人,遙遙對著門口,正在低頭看手機。
陳文港怔了怔,腳步?jīng)]停,慢慢走近,喊了一聲:“潘總?!?/p>
潘正陽擡頭望他,淡淡笑道:“看不出來,原來你是真的深藏不漏?!?/p>
陳文港聞言也笑了笑:“潘總,你到底是喜歡這個成語,還是想不出別的詞匯,這是你第幾次用這個詞形容我了?”
潘正陽瞇著眼:“大概我想不出其他合適的形容吧?!?/p>
他看看天色:“都沒發(fā)現(xiàn)天快黑了。”又指指自己腳下,“我下午出來就一直站在這里,搜你男朋友的名字,搜你們基金會的成立淵源。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我沒有看穿。最開始我以為你就是在這里兼職的在校博士,后來發(fā)現(xiàn),哦,不是,原來你還和豪門沾親帶故。當時我既對你有興趣,又不太理解,你為什么放著富貴日子不過,反而交個普普通通的男友當寶貝。當然,你其實也暗示過我,說他肯定有什么過人之處,我又選擇性忽略了這話。直到現(xiàn)在才反應過來——也怪我,不怎么記臉,明明見過真人都沒認出來。霍公子的名字呢,我倒是肯定聽說過,但是他們說什么陳生,我平白聯(lián)想不到是你。念港,念港,原來這就是你們自己家的事業(yè),甚至可能是人家專門創(chuàng)立討你歡心的。我懂了,的確都是我比不了的?!?/p>
陳文港有些無奈:“我覺得你應該沒懂?!?/p>
潘正陽說:“是嗎?”
哈雷打了個哈欠,無聊地刨起地面,刨著刨著就跑到了另一側。陳文港把皮繩換了個手:“是,不過算了,不重要了,潘總早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