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彩也穿了雨靴,滿臉嫌棄地站在后面。她是因為逃課回家,被陳文港抓個正著,強(qiáng)行帶過來參加家庭活動的。如果不是陳香鈴學(xué)習(xí)辛苦,這會兒也應(yīng)該高高興興地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
陳文港蹲在地上,帶著尼龍手套,搬開石頭找到一只螃蟹。
霍予翔崇拜地發(fā)出“哇”的驚嘆。
江彩忍不住多瞥了幾眼:“這個螃蟹你是怎么找的,我怎么抓不到?”
陳文港眼睛盯著地上:“那你看嘛,螃蟹一般都在石頭底下,要找它們的腳印?!?/p>
江彩扶著膝蓋,弓成蝦米一樣擰著眉頭往地上瞧,猛然回頭,霍念生無聲無息跟在他們背后。
江彩一怔,見他身披陽光,難能可貴地在這一刻沒有任何攻擊性?;裟钌苍诳吹孛妫瑫r不時側(cè)過頭去,目光溫柔地灑在陳文港臉上。陳文港搬開石頭,把螃蟹扔到他提著的桶里。
第112章
到傍晚的時候大嫂方琴要回去了。但霍予翔不愿意走, 兩個眼珠子像用膠水黏在了水桶上,目不轉(zhuǎn)睛,聽說其他人要在海邊野炊, 現(xiàn)在讓他走和要了他的命沒兩樣。
方琴只好把兒子留下了:“你別玩得太瘋,讓叔叔早點送你回來?!?/p>
江彩也蹲在桶邊, 眉飛色舞,看著里面的佛手、貽貝、香虷、青口, 這些是在大石頭的縫隙里找到的,堪稱大獲全勝,夕陽西下, 陳文港叫她去后備廂拿鍋來, 他們在海邊架起火。
水倒進(jìn)鍋里,里面加一點蔥花, 再倒上料酒和糖鹽。鍋開了, 清湯的鮮味已經(jīng)無法抵擋。
霍予翔滿身都是泥巴, 臉上爬滿泥點,被陳文港逮住, 拿手帕沾濕了礦泉水一通抹。
江彩坐在便攜小板凳上, 圍著鍋嗅鼻子,聽到霍念生問:“最近沒人找你?”
她嚇了一跳, 下意識坐直了:“算有吧?霍京生跟我說過你壞話算不算?”
江彩扭過頭,霍念生也坐在在一張小凳上,那板凳對他來說過于袖珍了, 兩條無處安放的長腿往兩邊支棱著,手肘支著膝蓋, 托著下巴, 似笑非笑:“你覺得呢?”
她不知道說什么, 反正這兩個都是便宜哥哥,一個比一個不像好人。但霍京生相對來說還是看起來更窩囊,之前偶爾見面他暗示江彩,說霍念生將來一毛錢都不會給她。
江彩如實以告:“他說你就是那樣對他的?!?/p>
霍念生微微笑道:“放心,我不會這樣對你?!?/p>
天色徹底黑透的時候,司機(jī)把江彩和霍予翔兩個送回去。
另一輛車停在路邊,霍念生把待刷的鍋和碗扔回后備廂。
陳文港站在他身后,抬頭仰望,冬季的銀河不如夏日明亮,留下一條黯淡的尾部,星星掛在頭頂,在冷颼颼的氣候里,像是也凍脆了,泛著清凌的微光。
霍念生抓起他的手:“冷不冷?”
陳文港低頭蹭了蹭他的指骨:“還好,你呢?!?/p>
他的指尖冰涼涼的,霍念生手心比他熱了好幾度:“你跟我比?你又怕冷,還穿那么少?!?/p>
下午為了方便,外衣都脫在車上了。陳文港抽出手,從前排座椅扯出大衣,霍念生穿進(jìn)袖子,然后一伸胳膊,把他也裹進(jìn)來,陳文港感覺到他的體溫和呼吸,以及擋在外頭的夜風(fēng)。
這個姿勢剛剛好,在一個親密溫馨的距離,他一仰頭就能夠到霍念生的嘴唇。
霍念生不自覺微微低頭,陳文港把手貼在他胸前。他們在星空和大海的注視下接吻,唇齒交接,身體卻不越雷池一步,像情竇初開的少年,帶著憧憬和試探初次踏入愛情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