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消息后,寧寒棲的腦中立即一片空白,給二伯要了醫(yī)院的地址后發(fā)現(xiàn)竟然就是他所在的這個醫(yī)院。于是立即轉(zhuǎn)身沖上三樓住院部,在看到一臉蒼白躺在病床上的寧玹后,憋了一晚上一滴也沒掉的眼淚立即下來了。他緊走兩步?jīng)_到寧玹的床前,握住他正在掛水的手說道:“爸……爸爸,對不起……”
寧玹抬手抹著寧寒棲的眼淚,責(zé)怪道:“看看你,都二十多歲的人了,還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子?”他將寧寒棲摟進懷里,一邊拍撫著他的后背一邊說道:“難受就哭出來吧!哭出來心里就舒服了?!?/p>
寧寒棲一聽就明白,這件事他爸知道了。不但知道了,還因為他的事而急火攻心,又因為他的泉水本就不多了,之前為了節(jié)省又很長時間沒喝。在這又驚又怒的時候,身體自然撐不住。寧寒棲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寧家人的病,醫(yī)院治不了。于是他悄悄取了泉水出來遞給父親,待父親飲了泉水后,臉色才終于稍微好了一些。
二伯在這兒守了一夜,這會兒去補覺了?,F(xiàn)在隔壁床的大媽睡的正熟,寧玹便微微嘆了口氣,和寧寒棲說起了話。
“事到如今,只能盡快給你再找一個伴侶。還有一年的時間,倒也來得及。不過也要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在這一年時間里,你要先把泉水準(zhǔn)備好足夠的數(shù)量。墨珝中的空間不小,我把之前用過的瓶子都給你,你有時間就慢慢裝吧!”
寧寒棲乖巧的點了點頭,擦干凈眼淚,說道:“您早就告誡過我,不要被愛情沖昏了頭,可我還是一頭扎進他的甜言蜜語中。都是我的錯,識人不清,害您也跟著我一起擔(dān)驚受怕?!?/p>
寧玹嘆了口氣,冷俊的臉上現(xiàn)出幾分蒼白之色。黑色的發(fā)在暖黃的燈光下顯得異常柔和,如同他的性子一般,溫柔而整齊。發(fā)際線處的美人尖清晰明顯,五官立體又溫和。眉心常年略微皺著,總有那么幾絲若隱若現(xiàn)的愁緒在他心頭縈繞著似的。
寧玹是個如玉一般的美人,即使人到中年,依然讓人看了忍不住為之一滯的那種??上缬駞s不是玉,如他的名字一般,命里終究帶著幾分寒氣。寧寒棲隨了他的容貌,只是性子里乖巧中透著那么幾分倔強,應(yīng)該是隨了他那份沒來得及開花就結(jié)了個苦果的露水姻緣。
寧玹撫摸著寧寒棲的后背說道:“這也不能怪你,我們寧家人慣常遇人不淑。只是我沒想到……看到你完整的回來,我也松了口氣。萬一他對你做了什么,那……那這后果為父的可真承受不了了?!?/p>
寧寒棲知道寧玹話里的意思,只是陳建仁怎么會碰他呢?他根本就是個直男,而且是個又賤又渣的直男。就算寧寒棲長的再好看,他也不會對他有半點性趣。
“這倒也是件好事,早早認(rèn)清他的嘴臉,也該謝謝老天爺沒讓你跳入火坑。”寧玹接著說道。
護士長過來啟針,抬頭看了一眼寧寒棲,調(diào)笑了一句:“喲?又來了個小帥哥?!眴⑼赆樅髮幒畻f道:“你爸爸沒什么大問題,就是身體太虛弱了,回去好好補一下。多注意休息,更不能生氣。思慮太重了也不好,有些事情該看開的就得看開?!?/p>
這位護士長的話挺多的,不過寧寒棲還是道了謝。一般醫(yī)生開口叮囑,多是對病人的身心有益的東西。
護士長啟完針后又看了寧寒棲他們父子一眼,只見父親雖然衣著樸素,卻生成一個清風(fēng)明月般的模樣。兒子更是滿眼天真,一身西裝革履,端的是清新明媚。聽說這對父子是晉水縣來的,晉水縣可是個窮山惡水之地。那里的山連草木都不生,倒是遍地都是蛇蟲鼠蟻。想不到那么貧窮的地方,竟然能有這樣出挑的人兒。養(yǎng)眼,真是養(yǎng)眼。
一般美人多薄命,這對父子恐怕也是遇到什么難事兒了。護士長見過的人和事多了,所以今天就算他們不說,也知道他們肯定有什么心事。別人的事她不好多說什么,于是微微嘆了口氣,離開了。
出門的時候剛好碰上兩個兇神惡煞的人,她以為是病人的家屬,便沒放到心上。那兩個人走進病房倒也沒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在病房里轉(zhuǎn)了兩圈,其中一個虎背熊腰身上有文身的彪形大漢拿出一個借貸的合同來,上前問寧玹道:“你認(rèn)識寧晨曦嗎?”
寧寒棲的眉心皺了皺,起身道:“晨曦?認(rèn)識,晨曦他怎么了嗎?”寧晨曦是寧寒棲的堂哥,也是寧家人,不過應(yīng)該早就出了五服。只是當(dāng)初寧寒棲的爺爺早亡,只好將他交托給了寧晨曦的爺爺照顧。而寧晨曦的父親又意外去世,所以寧玹一直把寧晨曦當(dāng)在親兒子一樣撫養(yǎng)。只是這孩子好折騰,整天自命不凡想搞什么投資。
寧寒棲猛然意識到一件事情,他抬頭看向父親,問道:“爸,咱家的地,是不是晨曦抵押給銀行的?”
寧玹的表情已經(jīng)證實了這件事,寧寒棲又接過那大漢手里的借貸合同,眉心立即皺了起來。他抬頭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晨曦……晨曦他,在你們那里貸了一百二十萬?”把地抵押銀行換來的錢,加上從高利貸那里借來的錢,加起來至少幾百萬。他這還真是在搞投資了?但依目前這個情況來看,這投資恐怕是失敗了。否則地怎么會被銀行拍賣,借高利貸的又怎么會找上他們呢?
寧晨曦,你還真是不作騰死不甘休!這回我們整個寧家都要被你投資進去了。寧寒棲望著高利貸上的金額,又回頭看看面色蒼白的父親,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
他就知道這臭小子不會聽他的話老老實實去職高上課,這家伙的膽子也是夠大,幾百萬說貸就敢貸,他怎么不干脆去賣身?可是現(xiàn)在,寧寒棲自嘲的笑了笑,就算自已去賣身,恐怕也還不起這些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