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俊逸得讓人移不開眼球

A-

A+

德慶帝邁著四方步進(jìn)門時笑容滿面，靜妃與今上相處多年，便是他眉梢眼角神情稍變也能立刻猜出因由，何況是如此毫不遮掩的開心。

做嬪妃和做臣子其實有一樣絕對相同，那就是必須憂君之憂、喜君之喜。退一步講，哪怕不能發(fā)自肺腑地做到這點，面上也一定要表達(dá)出來，讓帝王知道你貼心。

靜妃眉開眼笑地迎上去請安。

“陛下，今天有什么喜事？快告訴我聽聽，讓我陪您一塊兒高興高興?！?/p>

德慶帝拉著靜妃一起坐到紫檀木雕牡丹紋羅漢榻上，道：“京城里有書信來，太子將政事處理得頭頭是道，朕心里著實安慰?！?/p>

皇帝出巡，各項政務(wù)卻不等人，是以太子留京監(jiān)國，暫代父親理事。

太子今年二十有二，換在一般人家，男兒十七八歲已能獨挑大梁、頂立門戶，但儲君不分年紀(jì)，只要上頭皇帝還在，就得有所收斂，可若太無能，不能獨當(dāng)一面又難免遭受非議，甚至連皇帝都會質(zhì)疑他是否有足夠能力繼承大統(tǒng)。保持兩端平衡之難，比打理政務(wù)還要難上百倍。

還好太子心思細(xì)密，又有分寸。此次監(jiān)國，他做決斷前大多先將想法寫在信上請示德慶帝，但偶有緊急事情，等不及書信往返的時間，太子便毫不猶豫，當(dāng)機(jī)立斷。他本就是聰敏之人，七分實力再加三分運(yùn)氣，不但沒出過岔子，還很是做了幾件得朝臣稱道的事情。

既懂得請教皇帝不自作主張，又在情況緊急時應(yīng)對有方，知進(jìn)退、有決斷，不管是從一位父親看兒子的角度，還是從一位皇帝看未來繼承人的角度，太子都非常令德慶帝滿意。

靜妃是做母親的人，當(dāng)然明白子女表現(xiàn)出色時，為人父母驕傲自豪的心情，便湊趣跟著夸道：“殿下自幼得陛下您親自教誨，言談行事都以您為榜樣，盡得您真?zhèn)?，做起事來自然不會有不妥?dāng)?shù)牡胤?。?/p>

其實，若遇到那等居心不良的嬪妃，此時在言語中暗暗挑撥，或許就能引起德慶帝對太子的猜忌。畢竟一山不容二虎，皇帝正當(dāng)壯年，太子卻已能獨當(dāng)一面，要讓兩人產(chǎn)生嫌隙再容易不過。

不過，靜妃心地純善，不屑那等小人行徑，反而故意借夸太子去贊賞皇帝，不動聲色地去彌合有可能產(chǎn)生裂痕的地方。

皇帝這個位子，不是人精怎么可能做得好，德慶帝當(dāng)然聽得出愛妃話中的小心思。

這么多年來，他厚寵靜妃，就是因為喜愛她溫柔懂事，雖有城府，卻從不用在歪處，對后宮其他嬪妃所出的子女，也能善意相待。

想著靜妃的種種好處，德慶帝心中柔情泛起，拖住她纖白的小手便將人往懷中拽。

靜妃掙扎幾下未能掙脫，只能紅著臉害羞道：“陛下，孩子們在呢。”

德慶帝納悶地掃一眼屋內(nèi)，揚(yáng)聲道：“臭小子們躲哪兒去了？父皇來了也不出來請安？越來越不像話了！”

從先前太監(jiān)通報后，無雙和楚婠已被宮女嬤嬤們抱出浴池?fù)Q裝，準(zhǔn)備面見圣上。

只是，兩個小女娃雖才三四歲大，頭發(fā)卻已過肩膀，游水時浸在池中濕透，哪是一時半刻就能干的。

讓皇上久等不對，可御前失儀同樣是罪過。正手忙腳亂中，忽聽得德慶帝吆喝叫人，楚曜連忙打起門簾，快步走出，向皇伯父請安。

德慶帝聽他解釋過后，笑道：“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事，瞧你們緊張的。婠婠同她的小友都是小小姑娘，無需如此講究。從小學(xué)會知禮守禮固然重要，但也不能拘得太緊了，失去應(yīng)該有的天真爛漫。再說，這游水嘛，哪有不濕頭發(fā)的，并不算失儀，讓她們快點出來陪朕說話解悶?！?/p>

皇帝有命，誰敢不從。

無雙與楚婠立刻被宮女牽著手帶出來。

楚婠一年里大半時間養(yǎng)在靜妃身邊，自有許多機(jī)會與德慶帝見面。她本來就不怕生喜歡親近人，又與皇帝熟識，不用招呼，自己便湊到德慶帝身邊張開雙手求抱。

德慶帝有七個皇子，卻只有大公主一個女兒。物以稀為貴，在他心中，女孩兒比男孩兒更得寵些。偏大公主又是個刁蠻性子，不是很懂得討人歡心，反倒是楚婠這個侄女，年紀(jì)小又乖巧可愛，正是可人疼的時候。德慶帝素來待她與親生的并無二致，當(dāng)即將楚婠抱到膝上，聽著她童音軟軟在耳邊念叨：“皇伯父，這就是無雙，是不是特別好？”

小小楚婠，性情單純，德慶帝還從未在她口中聽過這世界上有任何不好的人或事。

他笑著招手讓無雙靠近，問她：“你就是君恕家的小女兒？”

無雙仰著腦袋點頭應(yīng)是。

她活了兩輩子，這還是頭一回面見皇帝，心中好奇多過緊張。

德慶帝今年四十整，不過因為保養(yǎng)得當(dāng)，看起來比實際年輕，臉型五官都與楚曜有六七分相像。

無雙未曾見過老郢王，只知道他與德慶帝同是太后所出，如此看來，兄弟二人想來長相應(yīng)當(dāng)十分肖似。

無雙生得唇紅齒白，樣貌精致，是個人見人愛的女娃娃。

且她是重臣之女，在德慶帝面前本就比一般人要多得幾分臉面。

德慶帝與楚婠玩耍慣了，應(yīng)付差不多年紀(jì)的小姑娘很有一番心得，極為自然輕松地與無雙聊起天來，問她多大了，平時喜歡吃什么玩什么，是否開蒙，又讀了哪些書。

他見無雙對答如流，在天子面前毫不不怯場，極為難得，是個有教養(yǎng)又聰明早慧的孩子，印象更好上幾分，便刻意考查，問道：“你為什么想學(xué)游水呢？”

無雙道：“前些天暈船暈得太難受，今天聽婠婠說學(xué)會游水就不怕暈船，我便立刻來學(xué)啦?！?/p>

德慶帝大笑起來：“好，遇到困難就想辦法克服，積極進(jìn)取，是個好樣的！朕有賞！”

說罷，將身上佩戴的麒麟玉珮解下來給了無雙。

無雙連忙跪下磕頭謝恩。

游水極耗費體力，兩個女娃都還小，說不一會兒話就先后打起哈欠。無雙前幾天病中睡得飽足，尚能強(qiáng)撐，楚婠卻已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如搗蒜。

楚曜適時提出帶她們一起告退。

無雙自是明白德慶帝到靜妃艙室，不可能只是喝喝茶說說話那樣簡單，但楚婠哪里懂這些，越是困倦越渴望姨母香軟的懷抱，見哥哥要把自己帶走，委屈得眼圈泛紅。最后還是德慶帝開恩，同意讓小家伙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