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曜攥了她的小手不讓動:“我大老遠回來,你不問我?guī)拙?,就只顧著說旁人的事,合適嗎?”
無雙嘴硬:“有什么不合適?乞巧又不是旁人。何況我看你高了還壯了,挺好的,沒什么好問?!?/p>
難不成要她抱著他說想他,睡不著的時候還用他的名字來數(shù)羊,光想想那情景就覺得牙酸,她可做不出來。
還高了壯了?
楚曜瞇眼,以為他幾歲,還能長個子?
真是太敷衍。
他大大的不滿意。
于是故意道:“那不如我來問問你,我的王妃為什么不在我的王府等著我,卻跑回了娘家去?”
無雙不知道楚曜母子間的舊事,一聽他問起,難免心虛,轉動黑如點漆的大眼,有點想撒嬌耍賴混過去。然而轉念一想,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該說的早晚要說,索性直言道:“我知道我一句話不說就回了娘家很不應該,我錯的我承認??墒?,母親她……如果她覺得我哪里不好,教訓我就是了,為什么要連我的家人一起罵。我怕我留在王府里,這樣的情況多了,早晚會忍不住與她頂撞爭執(zhí),讓人看笑話,也怕你難做,就避了出來?!?/p>
家里發(fā)生的事楚曜都知道。
自從喬媽媽幾個的事后,他趁著無雙給內院換人的時候,安插了幾個耳目進去。倒不是不相信無雙能管好內院,只是想若有什么事情不對頭,無雙從小嬌養(yǎng)著的,未必那么敏銳能看得出,他卻能提前得了消息,壓制整頓也能做在前面,省得她操心或受傷害。
“我知道雙雙受了委屈?!背子H親無雙的小嘴,又輕拍著她背脊安撫道,“我也知道雙雙向來明白事理,不會胡鬧。我會同母親說,她畢竟年紀大了,在家中頤養(yǎng)天年就好,不要再管那么多事,也不要總是為難我的雙雙?!?/p>
有楚曜輕聲細語的哄著,無雙果然安靜下來,噘著小嘴趴在他胸前,不時翹起小腳丫晃動兩下。
她是無心之舉,卻不知道自己軟乎乎的小腳小腿不時觸碰摩擦著楚曜的大腿,令他的身體起了某種不能言說的變化。
楚曜停頓許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能繼續(xù)說下去:“還有婠婠的事也一樣。我會說服母親不在讓婠婠相看,畢竟母親看著再好的,婠婠不愿意,嫁過去也未必過得好。成親還是得兩情相悅才好?!?/p>
“就是就是!”無雙連聲附和,“咱們上京城里開明的人家都不興盲婚啞嫁那一套,訂婚前都會讓兒女們相看的,不然到時候成了親,兩人互相不待見,過不到一塊去,天天吵架,家無寧日,那結親豈不是成了結仇?!?/p>
楚曜不動聲色地按住她興奮得翹來翹去沒個停的小腿,輕咳一聲道:“雙雙說的對,所以我想過,就讓婠婠自己選,只要人品性情沒有大差錯,她選了誰都行?!?/p>
“咦?”無雙眨眨眼,“博哥哥也行嗎?”
楚曜點點頭。
他心里清楚,一直以來他對汪弘博的不待見,不過是因為他曾是君恕夫婦心中給無雙做夫婿的人選。汪弘博的人品、性情與能力,卻是不容質疑的。若因這點陳年飛醋,就不管妹妹的意愿,那和老王妃又有什么區(qū)別。
無雙更開心了,抱著楚曜的脖頸,小臉貼著他的臉頰蹭來蹭去,撒嬌示好。
楚曜啞聲問:“既是這樣,你怎么答謝我?”
無雙渾然不覺有何不妥,乖順道:“你說怎樣就怎樣吧?!?/p>
被楚曜親得頭昏腦漲,好不容易回魂后,無雙寧著他的胳膊質問:“為什么你不阻攔他們兩個,卻要我來還賬?”
逗得楚曜哈哈大笑。
兩個人一時嬉鬧,一時說著親熱話,無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何時睡著的。第二天醒來,楚曜人已不見。
三日后,他才正式登門接她回郢王府。
郢王府位于青龍大街,與汝南侯府所在的四條胡同不過兩刻鐘路程,馬車卻悠悠地走了許久也不到。
無雙倒是不介意在楚曜懷里多賴一會兒,可到底覺得奇怪,掀了窗簾往外看:“怎么走到朝陽門來了?”
車伕還是原來那個,不會不認得路,怎么兜起遠路來。
“沒事,咱們可以看看風景?!背渍f著,把窗簾重新放下。
無雙呆滯。
看風景?
關著車門,掛著窗簾,能看什么風景?
楚曜板過無雙的小臉又來親她,無雙便什么也想不起了。
回到王府的第二天,花朝聽了府里丫鬟婆子們的議論稟到無雙處,她才知道俞家被抄了家。
“你可聽錯沒?”無雙難以置信,“俞妃娘娘的娘家,大公主的外祖父,五皇子的岳家的那個俞家?”
花朝就笑:“可不就是他們家,不是這么顯赫的家族,大家伙兒也沒興趣說呢。聽說是涉及貪墨,還出了人命。咱們王爺親自帶著上門抓的人。他們家里金山銀山的,到現(xiàn)在還沒清點完,可見著實貪了不少?!?/p>
無雙默然,難怪那天楚曜要繞路,從她們家回郢王府,若是正常走,比如得經(jīng)過俞家住的一條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