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淵整個人都愣住了。
蘇輕窈拍拍他的手，道：“陛下，這下安兒要有兩個弟妹了?！?/p>
楚少淵愣在那好半天沒反應(yīng)，等到聽到蘇輕窈這一句，他才回過神來，第一句卻是問魯星：“那娘娘身體如何？雙胎會不會不好生？”
他最關(guān)心的，還是蘇輕窈的身體。
蘇輕窈一聽這話不由又笑了，她心里溫暖，只覺得比喝了蜂蜜還要甜。
魯星倒是早就想好說辭，聞言便說：“雙胎確實不太好生，不過娘娘是雙胎，比尋常的雙胎肚子還要略小一些，可能兩位小殿下的個頭都不是很大?！?/p>
“再加上娘娘已經(jīng)生過大殿下，生產(chǎn)時應(yīng)當(dāng)能順利一些，倒也沒有大妨礙?！濒斝沁@么說著，頓了頓，“陛下，娘娘懷雙胎，有八成可能要早產(chǎn)，約莫下個月中旬左右就要生了，早產(chǎn)也能減輕娘娘的負(fù)擔(dān)。”
楚少淵微微皺起眉頭：“還有可能早產(chǎn)嗎？”
早產(chǎn)兩個字，聽了就讓人心驚膽戰(zhàn)。
魯星忙回：“陛下，兩個胎兒對娘娘來說是很大的負(fù)擔(dān)，因此一般雙胎都會早產(chǎn)，不過陛下不用擔(dān)憂，娘娘身體一直很健康，小殿下聽脈也很好，便是早產(chǎn)也沒妨礙?！?/p>
有魯星再三保證，楚少淵才嘆了口氣。
“那就好?！背贉Y道，“既然如此，以后三日你就過來請一次平安脈，林愛卿也多用心，每日盡量守在皇后身邊?！?/p>
魯星和林醫(yī)女一起稱是，楚少淵才叫他們退下，然后又屏退宮人，只留蘇輕窈在身邊。
蘇輕窈回頭看他笑：“陛下這是怎么了？這是大好事啊！”
楚少淵嘆了口氣：“咱們都知道，雙胎不容易生，會有很大的危險。”
雙生兒之所以少，就是因為很容易難產(chǎn)，到時候兩個孩子擠在一起，就不是很好生了。
魯星只說會早產(chǎn)，其他的話都不敢在楚少淵面前提，但楚少淵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蘇輕窈抿了抿嘴唇，使勁捏了捏楚少淵的手：“陛下，便是不好生，這兩個小家伙也來了，咱們不如順其自然?！?/p>
“再說，就連大師都說我命好，是福祿長壽的命格，絕對不會出事的。不就是生個娃娃嗎？我又不是沒生過，說不定這回比生安兒時還要快?！?/p>
楚少淵被她這么一說，頓時沒脾氣了。
他探過頭去，在蘇輕窈額頭上親了一下：“寶兒，答應(yīng)朕，這是最后一個了，好不好？”
蘇輕窈抬頭看看他，也費力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答應(yīng)你答應(yīng)你，好了陛下，你就別擔(dān)心了?！?/p>
楚少淵點頭答應(yīng)了。
不過答應(yīng)歸答應(yīng)，該操心還是要操心的。對于生孩子，無論第一次還是第二次，楚少淵都比蘇輕窈要緊張，不等她生完娃做完月子，他都沒辦法放寬心。
安撫完緊張得不行的相公，蘇輕窈晚上等兒子回來，又要跟兒子解釋。
楚明毓今日早早就做完課業(yè)，本來想跟蘇輕窈一起玩一會兒九連環(huán)，回了聽濤水榭就發(fā)現(xiàn)父皇竟然比他還早，不由有些差異。
“父皇你今天偷懶了？”楚明毓湊過去問。
楚少淵也不知道是心情好還是不好，懶得跟兒子拌嘴，直接點點頭：“是啊，不想工作。”
楚明毓一呆，頭一次聽楚少淵說這話，他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反映了。
蘇輕窈看他都被楚少淵弄懵了，不由笑出聲來：“安兒，你父皇逗你的，今日無事，才早早回來。”
楚明毓這才松了口氣：“父皇你可不能胡鬧，還有國家大事等著你?！?/p>
楚少淵瞪了他一眼，也憋不住笑了：“知道了，自己去洗臉去?！?/p>
等楚明毓洗臉回來，蘇輕窈讓他坐下吃橘子，才說：“安兒，母后給你說個事。”
楚明毓當(dāng)即就不吃橘子了，一臉嚴(yán)肅看著蘇輕窈：“母后請說?！?/p>
蘇輕窈就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說：“早先太醫(yī)來過，說母后肚子里是兩個孩子，等下個月生出來，你就會多一個弟弟或者妹妹，高興嗎？”
楚明毓沒聽明白。
他能明白蘇輕窈懷的是個孩子，是他的弟弟妹妹，已經(jīng)比尋常孩子聰明了，現(xiàn)在蘇輕窈說的，實在有些高深。
他根本就沒辦法明白，為什么一個弟弟或者妹妹，突然變成了兩個。
“另外一個是哪里來的？”楚明毓問。
蘇輕窈被他這么一問，一時有些語塞，竟是答不上來。
楚少淵輕咳一聲，道：“一直就是兩個，不過太醫(yī)沒看出來，現(xiàn)在看出來了，自然就知道了?！?/p>
楚明毓若有所思點點頭，也不管自己聽沒聽懂，直接說：“母后好厲害，這樣安兒就比明環(huán)厲害了！”
畢竟明環(huán)只有一個弟弟，他現(xiàn)在要有兩個了，果然還是母后厲害。
楚少淵跟著說：“不是你母后厲害，是你父皇厲害?！?/p>
蘇輕窈一聽他說這話，立即就拿橘子砸他，楚少淵一把接過去，小聲嘀咕：“好了好了，朕不說了?！?/p>
夫妻兩個在這打眉眼官司，卻沒曾想楚明毓卻不信：“為什么是父皇厲害，弟弟妹妹明明在母后肚子里，一直都是母后辛苦。”
他思路很清楚，直接把夫妻兩個說沒音了，少頃片刻，蘇輕窈笑起來：“安兒說得對，我們安兒最聰明，就是母后厲害！”
楚明毓摸了摸蘇輕窈的肚子，跟弟弟妹妹打招呼，然后得意地看了一眼父皇，就一溜煙跑走了。
楚少淵搖搖頭：“這孩子，再過幾年就管不了了?！?/p>
蘇輕窈摸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一臉慈愛地說：“你不用管他，他自己就能做得很好。”
當(dāng)懷孕到九個月時，蘇輕窈的肚子越發(fā)驚人了。
她現(xiàn)在手腳都有些腫，每日除了出去院子里走一會兒，別的地方也不太能去，太后每隔一日就過來看看她，只盼她能安然生產(chǎn)。
到了十一月初時，天氣越發(fā)寒冷。
遲遲而來的冬雪落滿山莊，而蘇輕窈就在鵝毛大雪中，開始了陣痛。
這一次的陣痛比第一次要緩和一些，卻更急切，等到蘇輕窈堅持著沐浴完，就已經(jīng)快得不行，只得匆匆進(jìn)了產(chǎn)房。
正巧太后就在聽濤水榭，一邊安排蘇輕窈生產(chǎn)，一邊派人去叫楚少淵，看蘇輕窈一下子就出了一身的汗，也很緊張。
“輕窈，可是很痛？”
蘇輕窈握住她的手，沖她勉強(qiáng)笑笑：“還好，母后毋須擔(dān)憂，比上次強(qiáng)點?！?/p>
等跟趕回來的楚少淵匆匆說了幾句話，蘇輕窈就直接進(jìn)了產(chǎn)房，楚少淵在廳外跟個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不停轉(zhuǎn)圈圈，轉(zhuǎn)得太后頭暈眼花。
“皇兒，你坐下等，”太后說著，又補(bǔ)充一句，“一會兒安兒過來看你如此，像什么樣子。”
這會兒楚明毓還在上課呢，根本不知道聽濤水榭亂成一團(tuán)，等他下課回來，剛巧蘇輕窈要生了，在產(chǎn)房里面聲嘶力竭地叫喊。
他下了一跳，沖進(jìn)來就看楚少淵臉色煞白，當(dāng)即就嚇哭了：“母后怎么了？”
太后也慌，可是看兒子那不頂用的樣子，也很無奈，她叫宮人把楚明毓抱到身邊，仔細(xì)對他解釋半天，楚明毓才終于不哭了。
“祖母，你說的是真的？”太后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淚珠。
“自然是真的，不過生孩子不易，你母后生你時也是如此，她很辛苦的，以后你要孝順?biāo)??！碧蟮馈?/p>
楚明毓使勁點點頭。
產(chǎn)房里的蘇輕窈一聲高過一聲，產(chǎn)房外祖孫三代的心也跟著她起起伏伏，一個時辰之后，一聲啼哭終于在產(chǎn)房內(nèi)響起。
帝后二人的第二個孩子出生了。
此刻產(chǎn)房中，蘇輕窈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聽產(chǎn)嬤嬤道：“娘娘再使點力氣，三殿下馬上要出來了！”
蘇輕窈也知道自己懷的是雙胎，因此一鼓作氣，大喊一聲，只覺得身下一痛，另一聲啼哭聲便響起。
這一次，蘇輕窈什么都不顧上，直接暈了過去。
她實在太累了。
門外，楚少淵都要急瘋了，這會兒根本不管里面情景，只聽孩子都生出來，便直接闖了進(jìn)去。
此刻產(chǎn)房內(nèi)還一片血污，味道也很不好聞，蘇輕窈臉色很白，她閉著眼睛睡在床上，頭上都是汗。
楚少淵直接撲到床邊，甚至不敢碰蘇輕窈。
林醫(yī)女一直在安排宮人，見楚少淵如此擔(dān)憂，便上前道：“陛下，娘娘無事，只是力竭而眠，待休息好了自然就能醒來?！?/p>
楚少淵抿著嘴也不說話，只接過溫?zé)岬呐磷樱p輕給蘇輕窈擦臉上的汗。
宮人們各忙各的，倒是井井有條。
等收拾得差不多了，太后才領(lǐng)著楚明毓進(jìn)來，讓他先看看母親，然后再讓宮人抱來兩個小寶貝。
這時候，產(chǎn)嬤嬤才有機(jī)會道喜：“恭喜太后，賀喜太后，皇后娘娘誕下一兒一女，二殿下是男孩，三殿下是女孩?！?/p>
太后只覺得眼睛都有些熱了。
等了這么多年，終于等到兒女雙全，湊成一個好字。
不容易啊。
皇后娘娘喜得龍鳳兒,簡直是天大的喜事,此事一傳出,朝野上下皆是歡欣鼓舞。
一連三日,上朝時也是人人喜笑顏開。
畢竟,皇帝陛下自己就高興得不行,朝臣們自然也只得跟著高興。
相比于前朝,后宮中就安穩(wěn)許多，蘇輕窈這一胎懷得并不是很輕松，生產(chǎn)完,自要好好休養(yǎng)。因此每日她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睡覺，幾乎沒什么精力去管三個孩子。
要不是楚少淵精力旺盛，能時時看顧孩子,否則日日見母親如此,楚明毓早就慌了。
坐月子日子不好過，不過蘇輕窈這一次到底累著了,前半個月就是睡過去的,等她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兩個新生兒已經(jīng)脫去紅臉蛋,變成兩個雪白的小團(tuán)子。
這兩個孩子是一胎雙生，自來沒有楚明毓個頭大,養(yǎng)了半個月也才將將足月,小小一團(tuán)窩在襁褓里,看著可愛極了。
這一日楚明毓早早下了學(xué)，回到聽濤水榭自己洗干凈手臉,然后才去產(chǎn)房里看望母親和弟妹。
蘇輕窈正好也醒了，見他來了很高興：“安兒下學(xué)了？”
楚明毓湊到床邊，看了看母后，才去看床邊上的兩個小寶寶。
“下學(xué)了，母后你好點了嗎？”楚明毓問。
蘇輕窈點點頭，幫他順了順鬢發(fā)：“母后無事了，多謝安兒關(guān)懷?！?/p>
楚明毓有點不好意思，他抿了抿嘴沒說話，倒是去看兩個弟弟妹妹。
他從沒見過這么小的孩子。
似乎只有他胳膊那么長，臉兒圓圓的，手腳小小的，摸起來又軟又滑，自是可愛極了的。
當(dāng)然，也是越來越好看。
“母后，他們比之前好看多了，之前是紅彤彤的?！?/p>
蘇輕窈點點頭：“他們會越來越好看，等到你這么大的時候，就跟你一樣好看了?！?/p>
楚明毓抿嘴笑了笑，眼睛都亮了。
“母后，哪個是妹妹呀？”
蘇輕窈也不太能分得清兩個孩子，他們兩個前后腳生，重量只差了些許。這么仔細(xì)養(yǎng)了半個月，如果不脫衣服，基本上是看不出什么分別的。
不過若是仔細(xì)去看，會發(fā)現(xiàn)妹妹的眼睛大一點點，弟弟的鼻梁更挺一些，也不過就這點區(qū)別了。
但若是這么說，楚明毓看不出來定要著急，所以蘇輕窈很直接：“妹妹的襁褓是粉色的，弟弟的襁褓是藍(lán)色的，以后都這么包?！?/p>
楚明毓：“……”
不管怎么樣，還挺省事。
因為跟他比較熟的楚明環(huán)只有一個弟弟，所以現(xiàn)在楚明毓多了一個妹妹，自然就很得意，對她的關(guān)注也比對弟弟要高一些。
每次來產(chǎn)房，都要看他們好久才離去，看起來倒是真的很喜歡這兩個弟妹。
這會兒他問：“母后，弟弟妹妹沒有名字嗎？”
蘇輕窈微微一愣。
生產(chǎn)前她就精力不太夠，跟楚少淵只想著能平安生產(chǎn)，倒是忘記要給孩子起名字?，F(xiàn)在孩子生了，她一直昏睡，楚少淵更憂心她，自也記不得起名字這回事。
因此，兩個孩子生了半個多月，還是弟弟妹妹地叫，也沒個正式的名兒。
現(xiàn)在由大兒子這么一說，蘇輕窈才想起這事。
“安兒不說，父皇和母后就要忘了，安兒覺得什么名字好？”
楚明毓早就想過了，他張口就說：“母后給安兒起安這個字，就是希望安兒平安，那弟弟就叫康兒好了，健康是福?！?/p>
蘇輕窈沒想到他自己這么明白，意思也表達(dá)得尤其清晰，不由心中一動：“你是怎么想到的？”
楚明毓有點不好意思，卻還是很誠實：“安兒問過祖母的，祖母說安兒的小名就是這個意思。”
因此，他稍加推導(dǎo)，就給弟弟起了這么個小名，自己還覺得挺好聽。
“母后，怎么樣，是不是很好？”楚明毓一臉期待地問。
蘇輕窈還沒來得及回答，楚少淵便一步踏入產(chǎn)房內(nèi)：“很好，康兒這個名字好聽，就叫你弟弟康兒。”
楚明毓當(dāng)即就笑起來，看起來別提多歡喜了。
蘇輕窈見他如此，也忍不住跟著笑：“安兒真是好哥哥?！?/p>
楚明毓挺起小胸膛：“那是自然的，安兒是最好的！”
瞧瞧這得意的小樣子，真是太愛人了，蘇輕窈問他：“弟弟有名字了，那妹妹呢？”
說起妹妹，楚明毓反而有些猶豫：“我給妹妹想了好幾個名字，都覺得不能襯托妹妹的可愛?！?/p>
楚少淵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小閨女才巴掌大，臉都沒長開，還要怎么襯托？
他走到床邊，先低頭親了親蘇輕窈，然后便抱起小女兒，摟在懷里不撒手。
跟調(diào)皮搗蛋的臭小子比，還是閨女看著順眼啊。
楚明毓不敢抱弟妹，現(xiàn)在看父皇抱了，他就眼巴巴看，羨慕得不行。
楚少淵自己倒是想好了名字，問蘇輕窈：“要不就叫閨女珠兒吧？”
蘇輕窈抬頭看他：“掌上明珠？”
楚少淵笑著點點頭，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小女兒：“咱們也就這一個女兒，自然要如珠如寶待之?！?/p>
珠兒倒是很好聽，蘇輕窈跟楚明毓對視一眼，一起道：“好，就叫珠兒?！?/p>
小名起完了，就該起大名，這個倒是不用蘇輕窈和楚少淵操多大心，欽天監(jiān)早就給了一份備選，只要在里面選出喜歡的名諱即可。
于是一家三口團(tuán)團(tuán)坐在一起，開始研究起大名來。
就在兩個小寶貝呼呼大睡之際，他們兩個的大名便被父母哥哥定了下來。
二殿下定名楚明瑯，三殿下定名楚明珍，都是極好聽的。
蘇輕窈這一次坐月子很簡單，睡足了之后沒過幾日就出了月子，宮里這么多太醫(yī)給她調(diào)養(yǎng)，等到了百日時，蘇輕窈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氣色也很好。
今年因為生產(chǎn)坐月子，她年宴時就沒回長信宮，現(xiàn)在孩子百日，楚少淵就堅持辦得盛大一些，也好叫朝臣命婦都來給皇后娘娘請安，道一聲恭喜。
蘇輕窈也知道他是為自己著想，倒也不嫌麻煩，一場百日宴是辦得熱熱鬧鬧，可謂賓主盡歡。
孩子的成長看似很慢，卻又仿佛白煦過隙，眨眼孩子就成了大人。
轉(zhuǎn)眼就是建元十五年春，這一歲桃花又開，芳華鼎盛。
楚明毓已經(jīng)八歲了，他一年比一年穩(wěn)重，到了今歲個頭長得很高，幾乎要到蘇輕窈的腰際，看起來已經(jīng)是個大孩子了。
當(dāng)然，在外面時，他自來也是威風(fēng)凜凜的大殿下，人人都不敢輕易待之。
這一日微有春雨，楚明毓下了課，自己撐著油紙傘往聽濤水榭走。
馮福跟在他身后，也已經(jīng)長成了少年模樣。
楚明毓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問他：“之前珠兒要紙鳶，你可找了會做的黃門？”
楚明珍明明才兩歲多，古靈精怪的兩個哥哥都比不過她，也不知道是從哪里聽來的閑話，非鬧著哥哥們帶她放紙鳶。
紙鳶這東西簡單得很，她要多漂亮的都有，不過楚明毓雖然很寵她，卻也不打算慣著她，準(zhǔn)備領(lǐng)著弟妹自己做紙鳶，這樣也更有意義。
跟父親比，楚明毓倒是更有原則一些。
馮福便回：“已經(jīng)找到兩個工匠，明日就到，手藝都很出眾?！?/p>
楚明毓點點頭：“正好我明日休沐，做好了再帶他們玩?！?/p>
這么說著的時候，楚明毓臉上才略微有了些笑意，看起來隨和不少。
馮福見他高興，自己也很高興，便忍不住笑起來。
迎著春雨，一行人在雨幕里漫步，楚明毓看了看天，道：“春雨貴如油，今歲一定能豐收?！?/p>
馮福就說：“殿下說得是?！?/p>
這么說著話，轉(zhuǎn)彎就到了聽濤水榭，待進(jìn)了園中，楚明毓就收起油紙傘，在回廊里穿行。
如今聽濤水榭可比以前熱鬧多了。
除了蘇輕窈和楚少淵住的主殿，邊上兩個偏殿一個他住，另一個弟弟妹妹住一起，每日到了傍晚時分，園子里就歡聲笑語，老遠(yuǎn)就能聽到楚明珍的笑聲。
楚明毓臉上笑意更濃，他步子更快，穿過垂花門，轉(zhuǎn)身就看到花亭里楚明珍在逗鳥。
因為她性子活潑，楚少淵跟蘇輕窈商量之后，也在宮里養(yǎng)了些小動物，好讓她有的玩。
頭一只養(yǎng)的就是臉蛋上有兩坨紅暈的玄鳳鸚鵡，這一只能被送入宮中，長得尤其漂亮，還很親人，日常都是楚明珍走哪里它跟哪里，聽話得不行。
楚明珍也最愛它，也不知道成天高興什么，反正就是在那給它摸毛，都能笑個沒完，一家子都嘆為觀止。
楚明毓一看她這樣，就知道楚明瑯肯定不在花廳里。
楚明珍眼睛又大又圓，看起來尤其可愛，她顧盼之間看到哥哥的身影，一下子就爬起來往回廊跑。
“大哥，大哥你回來了?！?/p>
瞧那興高采烈的樣子，仿佛十幾年沒見過楚明毓似的。
楚明毓臉上帶著笑，略有些無奈，又十分開懷地上前兩步，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珠兒在跟小黃玩嗎？”
楚明珍點點頭，發(fā)間的金鈴鐺發(fā)出清脆的撞擊聲。
“小黃可乖了。”楚明珍一本正經(jīng)道。
這是兄妹兩個每日都有的慣常對話，楚明珍年紀(jì)太小，記不得自己說過什么，楚明毓卻也耐心配合她，當(dāng)之無愧是個好哥哥。
兩個人說著話，就進(jìn)了花廳，楚明毓低頭就看到那只黃了吧唧的傻鳥在那轉(zhuǎn)圈圈，自己玩得不亦樂乎。
“小黃……確實很乖?！背髫姑銖?qiáng)說了一句。
“你二哥呢？”楚明毓問。
楚明珍想了好一會兒，才大概想起來：“臭康康，不跟我玩?！?/p>
楚明瑯性子懶，不愛動，還嫌妹妹嘰嘰喳喳煩人，經(jīng)常都是躲在寢殿里睡覺。
楚明毓抱著楚明珍進(jìn)了寢殿里，就看蘇輕窈正在看折子，他剛要給母后行禮，就看母后對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楚明毓心下了然，轉(zhuǎn)身就看到楚明瑯躺在矮榻上，鼓著肚子呼呼大睡。
兄妹兩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壞笑起來。
蘇輕窈就看楚明毓輕手輕腳走到矮榻邊上，跟楚明珍一起，一下子撲到楚明瑯身上，大聲喊他：“哎呀，天亮啦?！?/p>
楚明瑯被嚇了一跳，直接從床上彈坐起來，捂著小胸口不停喘氣。
“楚明珍！”只聽他咬牙切齒念妹妹的名字。
楚明珍一點都不怕他，沖他吐舌頭：“懶哥哥，臭哥哥！”
楚明瑯直接撲過去，跟妹妹滾成一團(tuán)。
一瞬間，雞飛狗跳。
蘇輕窈在邊上看得津津有味，楚明毓原本想等他們玩夠了再去拉架，結(jié)果抬頭就看母后意味深長看著自己，頓時出了汗。
蘇輕窈勾起唇角笑了。
臭小子，還知道看弟弟妹妹的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