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宏斌低頭笑笑,溫柔地替她捻起一縷碎發(fā):“我爸媽今天白天都上班去了,家里沒人?!?/p>
聯(lián)想到某些少兒不宜的畫面,沈蔓頓時臉頰通紅。
“你現(xiàn)在這幅模樣,還得先想辦法收拾一下才行。對不起,出了這種事……”他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話語里的歧義,只是愧疚地攥緊了柔若無骨的小手,“我這沒想到林哥會……”
盡管很享受對方為自己牽腸掛肚的樣子,沈蔓還是沒忍心繼續(xù)演下去:“沒事啦,我裝的。林大夫并沒有侵犯我。”
這下輪到趙宏斌傻眼了,想到臨走時踹林云卿的那一下,不覺喉頭干澀:“……你說什么?!”
“他說我的CT掃描結果很奇怪,問了好多奇怪的問題,還要我配合做進一步的試驗。我不喜歡被人當成小白鼠,想讓你進去幫我,他不讓,還威脅說要把咱倆的事告訴你爸?!迸滤`會,沈蔓趕忙解釋清楚,“我沒辦法……”
趙宏斌難以置信地瞪圓雙眼看向她,粗略地將信息消化了一下,這才咽咽口水,敲了敲司機的椅背:“師傅,不好意思,麻煩您調(diào)頭去Q市外國語學校?!?/p>
兩人趁門衛(wèi)不注意,偷偷溜進了校園。
暑假的高中全然不復往日的熱鬧,除了在枝頭反復吟唱的知了,便只剩幾間稀稀拉拉的教室開放,針對少數(shù)學生進行培優(yōu)補差。
因為張羽給的定心丸,沈蔓學業(yè)壓力不再,假期便沒有報名補課。趙宏斌篤定自己高中畢業(yè)就直接出國,更是無心學習,平時上課都很少聽講。若非此刻情勢逼人,他也不會想要回來學校。
沈蔓空罩著件男生外套,盡管長過膝蓋,下身卻不著寸縷,必須先想辦法替她收拾齊整。
按照他對林云卿的了解,父母現(xiàn)在指不定已經(jīng)知道沈蔓的事了。想起父親那張黑臉,趙宏斌就不由得膽寒,哪里還敢回家。
思來想去,頭等要務是為她找到衣服,剩下的事情只能容后再議。
身為高二(3)班名副其實的逃課大王,趙宏斌翻墻爬窗的技術比梁志有過之而無不及,全仰賴他那雙長腿長手,跳起來便能勾到圍墻頂上去??缮蚵麄€子嬌小,此刻又衣衫不整,顯然沒辦法隨他一起摸回寢室。
兩人臨時回校,教室也進不去,好在Q市外國語學校的圖書館全年開放。管理員是個耳背的老頭,只要不偷書,基本上可以當做門神貼畫用。
沈蔓與趙宏斌在圖書館門口告別,躡手躡腳地找到閱覽室角落的隔間坐下,耐心地等待著。
下課鈴聲響起,遠處操場上有學生們喧鬧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遙遠。窗外,遮天蔽日的梧桐樹肆意生長,將這一方靜匿的館室掩藏起來,恍如隔世。
她前世就經(jīng)常來圖書館自習,盡管因此少了很多與同學接觸的機會,但并未因此后悔。人在少年時,總會希望有自己獨處的天地,以為如此便能參透不可知的玄妙。
“蔓蔓?”意外而驚訝的聲音響起,說話件,來人快步走進半封閉的隔間:“你不是沒報名培優(yōu)嗎?怎么還在學校?”
陳逸鑫黑曜石一半的眼眸閃著光,沈蔓再清楚不過其中的含義。
青春期男孩,果然是行走的人形炮啊。
她與趙宏斌攤牌后,并未刻意回避與別人的接觸,只是多多少少有點顧忌,盡量不在他面前行事。
畢竟,男人嘴上說得再大度,心里還是有些過不去的坎。
問題在于,趙宏斌也曉得她對陳逸鑫、梁志的情愫,就算管不著張羽那只大尾巴狼,卻會暗地里使壞,不讓其他人與自己有親密接觸的機會。
更可恨的是,他們?nèi)俗⊥婚g寢室,在趙宏斌刻意營造的融洽氣氛中,陳逸鑫等人只得與他同吃同睡同勞動,就差他媽的同性戀了。
沈蔓對此哭笑不得,盡管趙宏斌口頭允許自己“沾花惹草”,行動上卻想方設法地設置障礙,典型的小孩脾氣??蓱z見的陳逸鑫,眼睛都憋綠了,臨到放暑假,都沒有得到一親芳澤的機會,作為始作俑者,她還是很自責的。
意外的地點、驚喜的相逢、女孩身上若有似無的指痕,這一切都讓陳逸鑫瘋狂。
中午的圖書館,本來就沒有幾個人,若非他因為天熱沒有食欲,也不會在此時來自習,更不會巧遇天上掉下來的沈蔓。
女孩牽起嘴角的一瞬,他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