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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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廷雅眨眨眼睛,“恩,我的解釋。”
這無辜的表情讓沈灃點了點頭,笑道:“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孫廷雅捶捶肩膀,“很晚了,你早點休息吧。明天見?!?/p>
她干脆利落,沈灃卻不肯明天再見,“這么晚了,你又為什么還不休息?”
“我白天休息得還不夠?”孫廷雅反問,“我現(xiàn)在很餓,要去找點東西吃?!?/p>
“那正好,我也餓了。一起吧?!?/p>
孫廷雅已經(jīng)沒感覺了。這樣執(zhí)著的搭訕者以前也遇到過,隨他怎么折騰吧,反正這次回到拉薩,就不用再見面了。
她本來想出去吃點什么,不過當(dāng)雄這種小地方,天一黑街上就沒人了,更別說找地方吃飯。她最后問護(hù)士要了碗方便面,在休息室接了熱水,滿懷期待等著它泡好。
沈灃雙手插兜站在旁邊,孫廷雅仰頭道:“不然你再去樓下問問?我覺得雖然這層樓只有一碗面,但另一層搞不好能找出點別的來?!?/p>
“謝了,我不愛吃泡面。”
孫廷雅聳聳肩,不再管他。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立刻揭開紙碗蓋子,雪白的蒸汽裊裊上升。
方便面這種東西,無論愛不愛吃,散發(fā)出的香味都是可以要人命的。沈灃說餓只是個借口,被這味道一勾,還是忍不住看了過去。
孫廷雅吃東西時很專心。雖然是吃面,卻沒發(fā)出什么聲音,也不說話。沈灃知道這是家教使然,他們一起吃過那么多頓飯,從來沒在餐桌上聊過一句天。
仿佛是很相似的場景,但沈灃知道是不同的。之前兩人吃飯,要么在裝潢高雅的法國餐廳,要么在他們裝潢更高雅的家里,菜色也全出自一流大廚之手。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深更半夜,躲在邊陲小城的醫(yī)院,她捧著碗泡面吃得不亦樂乎,而他在旁邊站著餓肚子。
“呼,滿足。我愛垃圾食物?!?/p>
孫廷雅雙手合十,回味了片刻,偏頭對沈灃道:“你要是我男朋友,我就分你點面湯了??上г蹅z沒戲?!?/p>
沈灃不語,好像什么都沒聽到。
孫廷雅問:“還有事兒嗎?沒有就趕緊去睡吧?!?/p>
又下逐客令。
沈灃想了想,“我的手帕,你什么時候還我?”
“啊,那個手帕你還要?”
“我為什么不要?”
“畢竟,那上面可沾過我的血啊……”
沈灃似笑非笑,“沾過你的血,也是我的手帕。你不會扔了吧?”
其實并沒有扔,不過孫廷雅聳聳肩,“扔了,回頭買條新的還你。”
沈灃覺得終于抓住了她的漏洞,微微一笑,“誰準(zhǔn)你扔的?我就喜歡那個花色,你是準(zhǔn)備給我買條一模一樣的嗎?”
他那條手帕是hermes去年的限量款,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生產(chǎn)了,按正常情況來說,還真的很難買到一樣的。
孫廷雅迎上他目光,也微微一笑,“放心,我一定還你條一模一樣的?!?/p>
還真是一絲軟都不肯服。沈灃覺得乏味,自己果然是有點無聊了,居然去計較這個。
這個話題后,孫廷雅不再理睬沈灃,開始專心看電視。沈灃坐在她旁邊,本來在考慮禮然出事對這個項目的后續(xù)影響,注意力卻逐漸被電視吸引。
屏幕上正在放一部古裝劇,沈灃從來不看這種東西,卻破天荒覺得演男主角的演員有點眼熟。哦,好像宋菲兒跟他提過,這個男人叫林奕,接下來和她有合作。
他想著想著,忽然覺得肩頭一沉。孫廷雅不知何時又睡著了,腦袋就靠在他肩上,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他想推開她,手都伸到腦袋旁邊了,又默默放棄,任由她把自己當(dāng)人肉靠枕。
她睡得不太舒服,蹭來蹭去尋找更合適的位置。沈灃忍了五分鐘,終于不耐煩了,正準(zhǔn)備起身走人,卻聽到她含含糊糊叫了句什么。
他以為她醒了,“你說什么?”
孫廷雅抱住他胳膊,頭更用力地蹭了一下,輕聲重復(fù),“阿……風(fēng)?!?/p>
沈灃皺起眉頭。
他不知道她說的具體是哪兩個字,只能從發(fā)音去判斷。
阿風(fēng)?
還是……阿灃?
紀(jì)禮然在第二天早上醒來。
沈灃昨天就給他換了單人病房,這會兒站在病床前,煞有介事道:“你這回玩得可真夠大的,兄弟都給嚇壞了,丟下公事大老遠(yuǎn)趕過來。說實話,感動嗎?”
紀(jì)禮然還是一貫的溫文爾雅,即使死里逃生也不見失態(tài),只虛弱一笑,“我爸媽呢?”
“他們還在國外。老人家身體不好,我沒敢把消息告訴他們?!?/p>
紀(jì)禮然輕舒口氣,“那就好?!?/p>
“原來你也希望瞞著?我還擔(dān)心你怪我呢,畢竟你都傷這么重了。”
“瞞著好?!奔o(jì)禮然淡淡道,“我媽要知道,多半就不讓我繼續(xù)在這兒待了?!?/p>
紀(jì)禮然是家中獨子,紀(jì)老太太對他親自跑來藏區(qū)的行為很不滿,總想把他弄回去。
沈灃道:“那還是怪我。如果不是我搞出這個項目,你也不會親身涉險。我回頭帶上禮物,親自去府上賠罪?!?/p>
紀(jì)禮然搖搖頭,“不關(guān)這個項目的事兒。我都能猜到她會說怎么說了,‘你可連婚都沒結(jié),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爸該怎么辦?’總是這樣,不放過任何一個逼婚的機會?!?/p>
沈灃表情微變。紀(jì)禮然問:“怎么了?”
沈灃咳嗽一聲,“沒什么,就是聽你這么說,忽然想到一個人。”他似乎掙扎了一瞬,“唔,我太太,你還記得她嗎?”
紀(jì)禮然回憶一瞬,“孫小姐嗎?我只在婚禮上見過她一次,有點記不清了。她怎么了?”
“憑你那次對她的印象,覺得她是什么樣的人?會沒事兒開一些莫名其妙的玩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