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格尼茲靜立在原地。
她沖出水面,手上還抓了一把漂亮的貝殼。
小人魚得意揚揚地向他展示自己的收獲,伊格尼茲回以略帶疲倦的微笑,心跳一點點回歸到正常節(jié)奏。
她沒有走。
他的人魚,他的罪惡,他的靈與光。
他們一直待到了晚上,西德尼還見到了自己的人魚同伴。她們正因為西德尼的突然失蹤而心焦不已,尋找十幾天無果后又陷入沉痛的悲傷,現(xiàn)在見她完好無損,身后還站了一個年輕貌美的精靈男性,紛紛露出了然之色。
――以及十幾天來的擔心憂慮全被辜負了的憤慨。
“也就是說你是上岸找男人去了?”
“還被迷得十幾天不回家。”
“你不會把自己弄得跟什么人結(jié)婚了吧?”
“沒有――”西德尼惱怒地否定,被囚禁在龍堡的事不能透露,她辯解起來多少有點詞窮,“我怎么可能――跟陸地上那些骯臟生物結(jié)婚是人魚之恥,我才不會……”
“那你后面那個是?”
西德尼心虛地望了一眼伊格尼茲,小聲回答:“暫時的性伴侶?!?/p>
“既然這樣那就趕緊回來吧,祖母們都快擔心死了?!?/p>
西德尼語塞:“不行,我……暫時不能回去。”
“哦,西德尼,我知道你舍不得那個漂亮的情夫?!?/p>
“天,怎么會有你這種色迷心竅的蠢人魚。”
“在海里時就連歌都唱不順溜。”
“就知道跟著海豚鯨魚到處亂竄?!?/p>
“你下面那條尾巴是海牛的尾巴嗎?”
西德尼根本說不過她們一群人,氣得不行,最后海里的人魚們湊在一起商量好了,紛紛開始朝她撩水珠:“走走走,不想看見你這條丟臉的魚?!?/p>
她們走后,一直沉默站在旁邊的伊格尼茲揉了揉她的金發(fā),如紳士一般溫柔地微笑著:“西德尼,我很高興你能向你的朋友介紹我,不過,介紹內(nèi)容中存在一些誤解與偏差就不合適了。”
西德尼:“……”
于是那天晚上西德尼為自己的胡說八道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接下來幾天里,赫蒂一直沉睡著,龍堡四周安靜得連巖漿也停止了沉悶的嘶吼。
伊格尼茲有更多的時間來做點自己想做的事,他將西德尼送他的那本無字情書從頭翻到尾,篩選出她最心愛的事物記錄下來。
龍堡的四季時序是錯亂變化的,只因這里是龍的領(lǐng)土,上帝訂下的萬物法則在這里并不適用。于是在某個空氣干爽,夏堇吐蕊的初夏之夜,西德尼被幼龍蒙上眼罩送到禮堂,她一進去幼龍就跑掉了。
摸索著眼罩,將其摘下,她無法不驚訝。
這里幾乎是用她最喜愛的東西裝飾成的――精美各異的貝殼,光澤瑩潤的珍珠,各色糖果與奶油蛋糕。高吊起的穹頂投下蔚藍的漣漪波光,將整個大殿包容地覆蓋。光里游弋著深海的魚群,微微散發(fā)柔光的水母,藍鯨游過攜去一部分湛藍光影。最上頭的玻璃穹頂一圈圈蕩漾著光暈,陽光透過海水層層傳遞。
仿佛她真的隨禮堂一起沉入靜謐無邊的海底。
魚群游過,后面浮現(xiàn)出一個人的身影。
是伊格尼茲。他穿著華服,扎起長發(fā),目光一如初春即將融化的冬雪那樣溫柔綿長。這次他不偏不倚,正對著她走來,微笑著朝她做出邀請。
是夢。
西德尼被他帶進懷里時還在迷迷糊糊地想。
絕對是夢。
沒有舞曲。頭頂富有節(jié)奏的潮漲潮落聲,座頭鯨溫柔悠長的鳴叫,海豚高而尖細的叫聲,難道合成的不是一首最合適的舞曲?沒有燈光,漂浮的水母和靈活游動的發(fā)光小魚難道不是最好的光源?起舞時裙擺和鞋底劃過大理地磚,沙沙細響蹭得人心癢。
西德尼卻越發(fā)緊張,好像海底火山爆發(fā)把海水都煮沸了似的,身體燥熱得厲害,與伊格尼茲接觸的地方更是要燒起來一樣。她不敢抬頭跟他對視,視線只能慌亂地在他胸口亂劃,活像一條被漁網(wǎng)和魚叉逼得狼狽竄游的魚。
一個回旋步,西德尼沒反應(yīng)過來,臉頰撞上他胸口的玫瑰,頓時像被火炭燙了一樣戰(zhàn)栗起來,逃匿的小魚最終還是被鐵叉刺穿了身體。
“我……”
西德尼茫然失措。不止燥熱,胸尖鼓鼓脹脹的,頂端清晰感覺到布料柔軟的摩擦。下身還滲出溫熱的濕意,酥酥麻麻的微弱電流到處爬,她紅著臉合緊腿,也不過是從濕軟隱秘的深處榨出了一絲微不足道的快感而已。
一舞終了,西德尼幾乎要軟倒在地板上。
伊格尼茲適時攬緊她。
“我這是怎么了?”小人魚茫然摸著燥熱的雙頰。
“沒什么,”伊格尼茲倒是很冷靜,“應(yīng)該是你的發(fā)情期來了?!?/p>
“??什么?發(fā)情期?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