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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鶴軒離京之時，大員們的考核也開始了。

在地方的二品及以上官員，多是總督，除非有不得離崗的要務(wù)，均要回京，這時，吏部便在一件事上犯了難，那便是靖遠(yuǎn)王封劍平。

封劍平是大晟史上第一個當(dāng)上總督的武將，意味著同時執(zhí)掌了軍政大權(quán)，威勢滔天，如今大同無戰(zhàn)事，所有總督都回京述職，封劍平是最應(yīng)該回來的。

可大同府全無動靜。

這件事既微妙又危險，若吏部去函催促，一旦被封劍平拒絕，封劍平就是手握重兵不回朝，有不臣之心，若不去函，又不合乎京察的規(guī)矩，可吏部根本不愿意去捅這個簍子的。

燕思空已經(jīng)察覺到此事，甚至吏部尚書劉岸幾次見到他，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但最終還是沒有單獨與他說什么。他猜劉岸是想通過他探探封野的口風(fēng)，但又想到倆人之間那不怎么體面的流言，便作罷了。

燕思空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正打算與封野商議，封野恐怕也聽到了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當(dāng)天深夜便主動來找燕思空。

封野開門見山道︰“吏部現(xiàn)在可有消息，要如何處理我爹的考核？”

燕思空搖搖頭︰“劉尚書正左右為難呢，我猜他很快就會去找老師商量?！?/p>

“你猜顏閣老會如何？”封野問道。

燕思空想了想︰“老師是內(nèi)閣首輔，秉公處理，便應(yīng)該讓皇上下旨，勒令殿下回朝?！?/p>

“但是？”封野挑了挑眉。

燕思空在屋中來回踱步，面色有些沉重︰“說實話，我不知道?！?/p>

“你的意思是，顏子廉有可能催促我爹回京？”

“京察大計，所有在地方的總督均要回京述職，如今只有靖遠(yuǎn)王遲遲未動身，朝中已有非議，這時候，老師如何能包庇?！毖嗨伎諊@道，“但是，殿下不可能回來?！?/p>

封野點點頭︰“我爹不能回來，他若回京，皇上定會想方設(shè)法削減他的兵權(quán)，不行，我得去見顏子廉?！?/p>

“封野?！毖嗨伎绽×怂?，“封野，他是內(nèi)閣首輔，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封野定定地看著燕思空。

“身為內(nèi)閣首輔，怎么可能容忍外臣坐擁重兵？他之所以多年來對殿下不聞不問，唯一的原因是為了牽制閹黨，他和謝忠仁都不得罪殿下，是怕殿下傾向任何一派，都會顛覆整個朝局?！?/p>

封野瞇起眼楮︰“那此次他會如何？”

“我說了，我不知道。我想，老師也不希望殿下現(xiàn)在回京，京察大計已經(jīng)令朝堂震蕩不堪，若殿下再回來，恐怕再起更大的風(fēng)雨，那這爛攤子就沒法收拾了，但是，老師也絕對不可能無所作為的，否則如何服眾？”燕思空安撫地拍了拍封野的肩膀，“我會單獨去跟老師商議此事，殿下可有準(zhǔn)備疏奏，言明大同形勢復(fù)雜，身有重任不能脫身？越快送抵京師越好?！?/p>

“早已在路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