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空無一人,他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可以充當花瓶的東西,又下了樓,走出去,買了瓶礦泉水,擰開瓶蓋一邊喝,一邊回到宿舍。
最后,寧一宵剪開空的塑料瓶,接了半瓶水。又拆了包花的紙,壓平收起,把那些嬌貴漂亮的花放水瓶里插好,但怎么擺也沒有蘇洄包得好看。
它美得與這里格格不入,連棲息地都不過是塑料水瓶,廉價而不穩(wěn)定,看上去很不般配。
他看了很久,直到室友都回來,一瞧見便大驚小怪,“哪兒來的花啊?”
“嘖,長得帥就是不一樣,又有人給你送花,這次不用我們幫忙處理了?”
另一個室友還特意湊過來八卦,“哎,怎么樣?漂不漂亮?”
他沒說話,背靠著椅子,安靜而專注地盯著盛放的冰島雪糕。
對方又搡了一下,“說啊帥哥,你可是頭一回把花拿回來養(yǎng)的,什么人送的?我好奇死了。到底漂不漂亮?”
這次寧一宵終于回答,眼神很深,語氣平靜。
“漂亮,滿意了?”
作者有話要說:
①出自王爾德的《道林格雷的畫像》
第11章 P.藍色陰雨
蘇洄對外公的生日宴不抱興趣,而且他很挑食,對那些精致但無趣的食物也沒有期待。
他更希望像自己小時候一樣,一家人圍坐在餐桌邊,桌上擺著個大的老式奶油蛋糕,還有陳媽做的豐盛大餐。
但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后來他們幾乎不在家過生日,在這種本該溫馨的場合,蘇洄總是要被迫見許多與他無關的人。
外公季泰履事事求精,極度嚴謹,無法容忍任何錯誤,更是將他這么多年苦心經(jīng)營的臉面視如珍寶,高過一切。
即便是母親,當初繞過外公和父親戀愛、結婚,也險些被他趕出家門,并且說出“不離開他,這輩子不要回來”的狠話。
或許這狠話太像賭咒,沒等母親離開,父親蘇晉就遭遇車禍,離開人世。像還債一樣,將季亞楠還給了季家。
季泰履并不為蘇洄父親的離去而惋惜,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蘇洄改姓,跟著他姓。認為蘇晉早早離開,不必在他的外孫身上留下什么痕跡。
在季亞楠的堅持下,這一要求沒有實現(xiàn)。這是母親少有的堅持,就像當初她執(zhí)意要把“亞男”改成“亞楠”。
蘇洄時常聽外婆說,母親長大后對原本的名字有很大意見,她認為自己不亞于任何一個男性。兩人爭執(zhí)不下,吵過好幾次架,最后在外婆的調(diào)解下,兩人各退一步,只換了一個字。
這些往事令蘇洄無比好奇,當初在姓名與愛情上都頗為叛逆的母親,到底是怎么變成如今的樣子。
或許是因為他吧。
因為驕傲的母親有了個患精神病的孩子。
“我給你挑了一套衣服,放你房間了,你就穿這套來,不要穿別的,記住了嗎?然后禮物我也給你準備好了,見到你外公之后就送給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