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規(guī)矩,仍免不了心中不愉,何況他心情本來就不好。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它,轉(zhuǎn)身回了帳篷。
直到確定他已經(jīng)離開,角才抬起頭,目光復雜地看了眼那又破又小的帳篷,然后才垂頭喪氣地又走回林子里。今晚是他值守,想到一同值守的獸人嘲笑的目光,還有那儂冷漠及閃躲的表情,他就難受得不行,不知不覺來到了這里,沒想到會看到百耳大晚上的不睡,竟拿著根木棍子在外面玩。剛開始他還以為這個亞獸瘋了,直到肅殺到讓人窒息的氣勢迎面撲來,他才發(fā)現(xiàn)那根在他看來沒一點用處的棍子在對方手中竟變得無比厲害,就算明知道那根棍子對他不可能造成太大的傷害,他仍沒有勇氣撲上去。那根棍子,讓他聞到了如同撲獵時所特有的血的味道。
這只亞獸真可怕。角不自覺打了個哆嗦。但是他還是想跟百耳說,他的力道和速度不夠,自己其實是打得過他的。但是不會再有人相信他,而他也不可能再向一只亞獸挑戰(zhàn)以證明自己的實力,所以這個不光彩的名譽他注定是要永遠地背下去了。沒有獸人再看得起他,或許也不再會有亞獸愿意跟他結(jié)成伴侶。
銀毛虎的背影消失在林子里,帶著說不出的凄涼和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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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耳雖然很郁悴,但既然已成事實,便只能接受。他甚至覺得自己應該慶幸,慶幸這個身體表面看上去起碼還跟男人一樣,什么都不少,更沒有多出屬于女人的東西來,讓他適應起來至少沒那么困難。至于男性的尊嚴,這里滿眼看去全都是男人,他就算功能正常,大約也是用不上的,他可沒興趣讓一個男人為自己生孩子。想到此,心里多少有些寬慰。
于是,難過失落了一晚上后,第二天起來,他又恢復了平素的樣子。穆還有幸看到他耍了套烈火槍法,興奮了一早上。
吃過早飯,百耳和小跟屁蟲穆抱著一堆獸皮往諾家而去。路上穆一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說的是昨晚他家?guī)づ窭锇l(fā)生的事。
原來,當?shù)弥切╅L角獸全都是允和諾,還有百耳獵到的后,所有殘廢的獸人便坐不住了。他們紛紛跑到允的帳篷向他打聽狩獵的經(jīng)過,渴望能從其中學到經(jīng)驗,畢竟只要有一線希望,也沒人想成為廢人,何況這還關(guān)系到他們以及他們的家人是否有食物撐過雪季。這其中還有在上次小耳獸襲擊部落時傷殘的獸人。至于諾和百耳,卻沒人打擾。因為所有人都知道諾不愛說話,而百耳,他只是一個亞獸,在這些獸人們看來,狩獵中大約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自也沒人來找他。
“他們想讓阿父以后去打獵時,帶上他們。”穆說。
“你阿父答應了嗎?”迎面走來一個抱著柴火的瘦小亞獸,而那個亞獸竟然沖著百耳露出了個善意的笑,百耳頓了下,下意識地回以微笑,因為太過意外,所以過了一會兒才想起穆的話,于是問。
“阿父說要問過你?!蹦抡J真的應,然后突然嘿嘿笑了兩聲,“可把他們嚇壞了?!毕氲侥切┇F人們的反應,他就忍不住得意。至于為什么得意,其實他自己也沒弄明白。
百耳笑,伸手揉了揉他毛刺刺的小腦袋,說:“不是嚇壞了,應該只是有些驚訝吧?!?/p>
“反正就是那樣。”小穆倒是不太在乎究竟是什么,只是咯咯地笑:“阿父可高興了。自他眼睛瞎后就從來沒像昨晚笑得那么多過。阿父還說,他們肯定還要來找你,讓我先跟你說一聲?!?/p>
“嗯。我知道了。”百耳想,如果自己有能力,能幫自然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