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看向遠處的天空,明媚的秋日映得天藍得如能滴出水,聲音像飄在風里:“你起先,滿心滿眼只有鄭譯,哪怕知道我對你有意,面對仇敵,只會不屑一顧,甚至踐踏我的臉面?!?/p>
“寧寧,我不是一個輕易示弱的人,也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p>
他回頭看她,輕輕地笑了笑:“相比幾年前一個虛渺的念想,我更喜歡現(xiàn)在活潑真實的你。”
李允寧啞然。
如果當初有人告訴她,云奕一個十幾歲刀尖舔血并殺母弒弟的煞神喜歡她,她打死也不會信。
而且很明顯,他那會兒的心動多是皮囊,根本沒有接觸過真正的自己。
再翻舊篇沒用,她擺手,“算了?!?/p>
現(xiàn)在他們是一家人了。
云奕伸手在她聳拉的唇角兩邊扯出個微笑弧度,放低聲氣:“寧寧,如果能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對你那么……禽獸……”他主動用了兩個不堪的字眼。
“你也知道你禽獸!”李允寧抓過他的手指狠狠一咬,恨不得咬斷,想想舍不得,放下繼續(xù)思索剛剛想到的家人。
她想起云奕的母親,還在京郊白雀庵清修,雖然云夫人既蠢又壞,她一輩子不想和其打交道,但為母,她對兒子確實不錯。
“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云奕從小到大的里衣都是她一針針、一線線縫的,望子成龍,她不想他跟一個亡國公主攪和在一起,也是人之常情。
李允寧倚在云奕肩頭,“你有空,去看看你母親吧?!?/p>
云奕躊躇一會兒,應道:“好?!?/p>
過了好久,小聲問:“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祭拜你哥哥嗎?”
李允寧聽得出他語氣里的小心翼翼,生怕她還記恨他。但朝代興亡,自古如風云變迭,幾百幾千年后,誰知是哪朝哪代。
曾經(jīng)離京前,皇兄也的確把她托付給他。
沒有他,或許她早香消玉殞,變?yōu)橐粧g黃土。
李允寧釋然地笑答:“好?!?/p>
前塵恩怨盡銷,他們是彼此以后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