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聶江瀾回頭看了沈彤一眼,示意他們跟上。
他抉擇果斷,都沒有回頭不舍地看一眼鑰匙消失的地方。
沈彤咬了咬頰內(nèi)軟肉,眨眨眼,很快到了他前面。
元歡驚訝地看著沈彤:“哇,江瀾哥,你的跟拍師是女孩子???”
聶江瀾看他清一水兒的男跟拍,笑道:“羨慕了?”
“真的很羨慕,”元歡撇了撇嘴,“我們攝制組男的太多了,我上次在布景里看到景內(nèi)有真人,長發(fā)的嘛,還以為是請的群演,結(jié)果那大哥一轉(zhuǎn)身,一臉絡(luò)腮胡差點把我嚇崩潰。”
“羨慕也沒用,”聶江瀾竟難得地給了沈彤點面子,他攤開手,介紹似的指向沈彤的方向,“這位沈彤沈老師,我親自求來的,不是天上掉的,也不是簽合同送的?!?/p>
沈彤側(cè)頭:“請來的也沒見你多珍惜啊。”
元歡被她逗笑,wow了聲,看著聶江瀾:“居然有人敢和你嗆聲哦。”
“不過,”元歡話鋒一轉(zhuǎn),對著沈彤,“你看著很面熟啊,像在哪兒見過,我們在哪里見過嗎?”
聶江瀾皺眉,“嘶”了聲:“我把人名字告訴你,可不是讓你搭訕的啊?!?/p>
元歡眨眨眼:“真不是搭訕--就算是搭訕,看她也是被搭訕慣了的嘛?!?/p>
“被大明星搭訕還是頭一遭。”沈彤道。
元歡指指聶江瀾:“那你和江瀾哥……?”
沈彤學著聶江瀾的語氣,漫不經(jīng)心輕飄飄:“這位聶江瀾聶老師,我雨夜里求他載我的,不是天上掉的,也不是簽合同發(fā)的。”
聶江瀾垂頭,鼻腔里逸出一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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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只有那么一條路可走,所以再往前,果然遇到了節(jié)目組設(shè)置好的攤位。
戴著黑色帽子的女人站在支起的長桌前,桌上鋪著黑色的絲絨桌布,布面上整齊地列著工具。
看來是卜卦的。
聶江瀾和元歡在女人面前站定。
女人開始卜卦,斗篷很大,帽子將她的臉隱匿在一片模糊的暗影中。
聶江瀾不放過任何一處細節(jié),唯恐有玄機在內(nèi),十指交疊,靜靜地垂眸看著。
沈彤往他面前看了看,在找一個可以停留的地方。
于是當聶江瀾抬起頭,只見對面的欄桿上坐著一個人。
她雙手扶著相機,但又需要維持平衡,于是一條腿繞過來,斜斜勾住豎著的欄桿,來保證自己的穩(wěn)當。
他面前位置小,那個卜卦的攤位幾乎貼著墻,唯一一處能夠站立的地方,也被攝像大哥龐大的身軀占住,她別無選擇,只能坐在欄桿上,靠自己奇妙的柔韌度將自己固定好。
辦法還真是多。
他淡笑了聲,雙手食指抬起來,百無聊賴地碰碰指尖。
一番卜卦后,那人開口,說自己卜到了康南的下落。
康南這人沈彤知道,也是《急速燃燒時》公布過的嘉賓。他靠唱歌出道,人也挺有意思,最顯著的特點是頭特別大,愛耍嘴皮子逗人笑,接梗能力也一流,綜藝感很不錯。
之前追聶江瀾和任行的刺客,以及元歡口中將他鎖起來的刺客,都是康南放出來的。
果然,元歡立刻搖腦袋:“好啊,居然是康南!”
聶江瀾:“他人在哪里?”
“這個嘛……”女人聲音頓了頓,“需要你們?nèi)ズ竺娴奶钱嬩佔訉ふ掖鸢?。?/p>
“快走快走,”元歡拉著聶江瀾袖子,“江瀾哥,你一定要給我報仇,我們好好會會這個康南!”
后面的糖畫鋪子里沒有人。
元歡走進去,聲音在空曠屋內(nèi)竟有了回聲:“誒?這里怎么有這么多糖畫?”
沈彤尋聲看去,果然看到一排糖畫。
上面的畫迷宮似的,很復(fù)雜,糖畫的形狀也不一樣。
沈彤低喃:“走迷宮么?”
聶江瀾看著她。
她胡亂猜測:“看那個迷宮能走出來,哪個就是對的?”
最后,元歡開始一個個走迷宮,而聶江瀾開始在屋子里尋找起來。
他從角落開始搜尋起,不放過任何一處,連天花板都在他的搜尋范圍內(nèi)。
過了會兒,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東西的一角,他墊了墊腳,往柜子最上面看去。
他身高已經(jīng)是很高,連他都需要墊腳去看的東西,沈彤自然是看不到的。
她只看到他墊腳看了會兒,然后站直,想了幾分鐘,徑直走到元歡旁邊,從一堆糖畫里選出了一個圓形的,拿走。
元歡沒被打擾,繼續(xù)走迷宮,而聶江瀾則走到剛剛的柜子前,扶住柜身,似乎是試圖把糖畫放上去。
上面發(fā)出嘎吱一聲響,像是什么扣合了。
元歡聽到動靜,站起身,跟聶江瀾一起扶著柜子墊腳看。
沈彤聽到元歡輕輕吐氣,像是驚訝:“我的天,這么高級的嗎?”
她再回頭,身后的跟拍師全都一臉“為什么我沒長到一米八五”的焦慮。
大家都拍不到,只好妥協(xié)了。
聶江瀾找到了線索,正要走,沈彤卻不服輸,攀著柜子高舉手中相機,試圖從相機里發(fā)現(xiàn)線索。
他都踏出門檻幾步,余光瞥見自己的跟拍師真的很賣力,又折回身,站到她身后。
沈彤身前緊緊貼著柜門,身后覆上一道熟悉的氣息。
他的呼吸聲就響在她頭頂不過幾寸的地方。
聶江瀾手撐在她身側(cè),她一側(cè)頭就能看到他凸起的掌骨,和泛白的指尖。
他放下她的手,自己從柜頂取下了那個東西,放到她面前。
“拍吧。”
柜頂上的東西也是個小裝置,最前面一層薄膜,薄膜上面只有一條彎曲的線。
而將糖畫扣合入內(nèi)之后,畫面就發(fā)生了變化。
宛如迷宮書最后一頁的解析,糖畫里曲折的迷宮變得有頭有尾,那條曲線在迷宮里穿行而過,指向最后的方位。
沈彤舉起相機,又覺得單拍這個東西實在是太無趣,輕咳一聲:“要不然,你再多看幾眼?”
他似乎洞悉她心里那點小九九,輕笑:“求我給你擺個姿勢,就這么難?”
沈彤微笑,咬住后槽牙:“求您擺個姿勢讓我拍,可以嗎,聶老師?”
他不置可否,伸手將糖畫裝置取走,垂眸,留給沈彤一個側(cè)臉。
最后的畫面中,半明半昧的屋內(nèi),男人手持糖畫,頭偏低,正凝視著手里的線索。
不知真相的人只會迷惑,在這樣神秘的光線下,到底是什么東西,值得男人看得那么認真?
摁下快門時,沈彤暗暗在心里定奪。
這張照片,挺適合作為預(yù)告照放出,那種欲言又止的感覺非常吸引人。
看她放下相機,男人沉聲問:“拍完了?”
她滿意地看著液晶監(jiān)視器:“嗯,拍完了?!?/p>
“那我們走?!?/p>
“去哪兒?”
“去堵康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