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磚瓦的掩映,她探出頭往外看。
沒人了。
所有的身體零件這才得以松懈下來,放松地往下墜。
沈彤回頭,想起自己相機還沒拿,對聶江瀾說道︰“我相機呢?在里面吧?”
男人很快拿著相機從巷子里走出來,沈彤伸手要去接,他卻一抬手,把相機掛在了樹枝上。
...沈彤沒搞懂他︰“干嘛?”
他不說話,她就踮起腳去搶,手抓著他胸口處的衣料,借力往上攀。
她呼吸掠過他下頜,臉頰也近在咫尺,噴灑出的因為使力逸出的呼吸聲,也像是動聽的樂聲。
樂聲清幽纏綿,在引誘他犯罪。
聶江瀾伸手,跟她一樣舉起手臂,手掌握住她的手,帶下來。
接下來,她的所有話,被一幷吞沒入他的唇齒中。
沈彤猝不及防被他轉(zhuǎn)了個身,背部壓上樹干。
背后觸感粗糲,又沙又麻,帶著古樹特有的扎人硬度。
而身前是他的呼吸,是他的親吻,是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難得流露出的溫柔瞬間。
她慢慢地抬起手臂,搭在他肩膀上,輕摟住他脖子。
他有些發(fā)狠地咬住她的嘴唇,仿佛想要將她吃干抹凈,但粗暴的動作里又帶著一點點克制,像面對著獵物,想盡早又不想盡早結(jié)束一切的狼。
他舌尖長驅(qū)直入,勾住她溫熱吸吮。
她嘗試著回應(yīng),這個小小的動作不知道是觸到了他哪個點,他齒咬住她舌尖。
沈彤吃痛往后躲,自己又腿軟站不穩(wěn),一個踉蹌,天旋地轉(zhuǎn)。
睜開眼時,被他壓在身后的草垛上。
話筒早就不知道被扯去了哪里,胸前扣子也掉了一顆,聶江瀾攫住她手腕,氣息繼續(xù)壓下來。
她所有嚶嚶嗚嗚的掙扎都被他當做欲拒還迎,腿抵住她的腿,不懷好意地壓緊。
……
有工作人員在附近來回找。
“是在那邊嗎?我好像聽到聲音了。”
“不是吧,是風聲?!?/p>
“風有吹得那么大的嗎?而且你看那邊草都在抖,抖來抖去的?!?/p>
“你知道龍卷風嗎?那吹起來別說草抖了,人都在抖?,F(xiàn)在你聽聽看,風還不夠大嗎?再說了,兩個人躲在草叢里能干嘛啊,別想多了?!?/p>
“好吧,那繼續(xù)找找。”
“奇了怪了,剛剛還在呢,兩個人是跑到哪里去了啊……”
又轉(zhuǎn)了一圈,回到這里。
“真的找不到人了,怎么辦?”
“等下應(yīng)該會出來的吧,我相信他們等下就會出現(xiàn)了,畢竟還要錄節(jié)目的呢?!?/p>
有人眼尖︰“等下等下,你們看那邊!那個掛起來的是不是沈彤的相機?!”
“萬一是別人的呢?”
“這里就我們一個節(jié)目組在錄節(jié)目,就算是別人的,也是我們節(jié)目組的?,F(xiàn)在能有誰脫離大部隊的?我們?nèi)タ纯床痪颓宄???/p>
“應(yīng)該是沈彤吧?會不會掛起來是在向我們求助的?畢竟有一期她就是掛螢火蟲向聶江瀾求助的?!?/p>
有幾個跑得快的人率先順著相機跑了過去。
趕到的時候,好像有什么好戲剛剛結(jié)束。
大家站在那里沒說話。
后面的幾個人也跟上了。
有個人還轉(zhuǎn)著頭向同伴抱怨︰“我都說了吧,剛剛我說這個可能是沈彤你不信,果然是吧?是人不是風吧?”
正?瑟完,頭一轉(zhuǎn),往面前看去。
高高掛著的相機底下,沈彤頭發(fā)有點亂,一看就知道是重新理過,但時間太緊急,來不及把所有翹起的頭發(fā)都理順。
沈彤對著鏡子在補口紅,一邊的聶江瀾站起來,話筒被扯得不知所蹤,衣服上的扣子掉了一顆。
“…………………………”
還在說話的工作人員瞬間收了聲。
補好口紅的沈彤站起來,清咳一聲︰“我們剛剛躲完康南?!?/p>
這話一說完,還在腦補神游八百字小劇場的各位紛紛回過神來,嗯啊哦很不走...心地應(yīng)著。
“嗯嗯嗯嗯對對對是這樣沒有錯?!?/p>
“是的是的,我們知道啊。”
“噢噢噢嗯嗯嗯好好好?!?/p>
“哦好嗯嗯嗯嗯行好好嗯嗯可以嗯嗯嗯ok?!?/p>
沈彤︰“……”
///
后面的氣氛很有些微妙,雖然該怎么錄制就怎么錄制,該回答的回答該討論的討論,但大家就是喜歡無緣無故掛著心照不宣的微笑。
“心照不宣”的沈彤轉(zhuǎn)過頭,恨不得把整張臉埋進相機里。
某人當然吃飽餮足心情愉快,就連做任務(wù)的時候都愉悅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哼起歌來。
看著他幾乎連頭發(fā)絲里都蘊著藏不住的得意,沈彤竟不知該擺出什么表情,為了分散注意力,她只好讓自己投入任務(wù)中去。
做到第五個任務(wù)的時候,聶江瀾在地圖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圓圈。
本著不找白不找,節(jié)目組很可能就在這里設(shè)置了什么的想法,他順著對應(yīng)地點,找到了一個小小的,彩色的什么。
過了會兒,他像是想到什么,從袋子里拿出之前在天臺上搜刮的那把定制槍。
比了比,果然是子彈。
把子彈上膛后,他繼續(xù)往前走。
雖然目前還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有備,總歸是無患的。
順著地圖給的路線走去,已經(jīng)快要到終點了。
走過最后一個分叉路口,聶江瀾看到不遠處,有一個貼著節(jié)目組標識的高臺。
“應(yīng)該就是那邊了,”沈彤猜測,“我們快點過去?!?/p>
但站在路口的人攔住了他們。
“不好意思,雖然你們已經(jīng)通過路線抵達了這里,但此處的機關(guān),需要有兩位嘉賓,方能打開?!?/p>
沈彤眉一皺,發(fā)現(xiàn)事情并不簡單。
什么意思?
聶江瀾倒是不太意外,牽了牽唇角︰“意思就是要兩個嘉賓都到了這里,才有往終點去的機會?!?/p>
那人點頭︰“是也?!?/p>
聶江瀾早就習慣了。
反正這個節(jié)目是不可能讓你順順利利獲勝的,一定要兩個人廝殺一番,最好還能來個廝殺逆轉(zhuǎn),后來居上。
譬如此刻,明明只要這個人肯放行,他就贏了,但現(xiàn)實情況,卻偏偏要兩個嘉賓在一起才能放行。
那么,從此處通往高臺的路程里,當然免不了爭斗。
聶江瀾站在一邊,回頭對工作人員們道︰“等下一個嘉賓應(yīng)該還要等一會,大家可以關(guān)了機器原地休息一下,想上廁所的也可以去了?!?/p>
大家放下機器,渾然不知即將趕來的魏北,已經(jīng)快要逼近這個地方。
魏北邊走邊看,看到不遠處已經(jīng)有聶江瀾和工作人員了,腳步這才停了一下。
“他們?yōu)槭裁床蛔撸俊?/p>
“聽別人說,好像只有在那邊的嘉賓大于等于二,才能放行?!?/p>
“行行行,”一看自己還有逆轉(zhuǎn)的機會,魏北急忙往前去,“我擠掉了康南,為的就是這一刻。我們快去!”
正往前跑的時候,魏北余光瞥見什么,忽然剎住了車。
“等一下?!?/p>
“怎么了?有事嗎?”
“不是,你們看那邊那個,是不是聶江瀾的藥水?”
不遠處,聶江瀾的藥水正放在容器里烹煮,他很隨性,附近都沒什么人把守。
魏北看了眼自己的︰“他的藥水好多,我只剩一點了,要不換一下吧?!?/p>
雖然說的是祈使句,但魏北的行動是肯定句。
說時遲那時快,趁著沒人注意,聶江瀾的藥水離聶江瀾又遠,魏北快速拿起聶江瀾的容器,和自己的容器換了一下。
... “反正這上面什么都沒有,誰知道誰是誰的呢,”魏北振振有詞,“這肯定是節(jié)目組鼓勵我們換藥水,這樣非常好?!?/p>
反正聶江瀾的藥水瓶已經(jīng)換到了他的底座上,這藥水瓶就已經(jīng)是他的了。
魏北被自己不要臉的機智折服了。
另一邊,看著魏北要來了,沈彤道︰“我想去洗個手,哪里可以洗手嗎?”
剛剛在草叢里摸來摸去,又被聶江瀾摁來摁去,她這雙掙扎的手早就該洗了。
聶江瀾身后有個工作人員回答了她的問題︰“那邊草垛后面有口井?!?/p>
沈彤沒聽清︰“什么?”
聶江瀾“好心好意”重復(fù)一遍︰“他說在那邊的草垛后面?!?/p>
“草垛”兩個字他念了重音。
沈彤看著他的笑,當然是在瞬間就明白了他意有所指。
回想到方才的種種屈辱,她咬牙,攢出一個笑︰“你以后別給我提到這兩個字?!?/p>
男人抄著手,笑得滿足又愜意。
“我不?!?/p>
“……”
沈彤轉(zhuǎn)身去洗手,魏北就已經(jīng)招著手上來了。
“嗨!江瀾哥!”
聶江瀾掃了他一眼。
就是那一眼,讓魏北想起,幾天前,自己曾經(jīng)擊碎了面前的人的藥水瓶。
……
面前的人見兩個嘉賓到齊,道︰“現(xiàn)在兩個嘉賓到齊,這里可以開放通行了,你們可憑借自己的能力,看誰能第一個抵達那邊的高臺?!?/p>
就是在那一瞬間,看著前面漫長的路,魏北腦子里萌生出了一個念頭。
前面的路那么長,還不知道聶江瀾會怎么“報復(fù)”自己之前把他藥水打爆的事。
那么,與其把他留著對自己構(gòu)成威脅,倒不如現(xiàn)在就把他解決掉。
魏北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自己身后的槍。
他今天運氣好,在窗臺上撿到一把,爆了聶江瀾的藥水瓶。
剛剛在草叢里又找到一把,現(xiàn)在好了,可以用這把,再次爆掉他的藥水瓶。
藥水瓶被爆,生命值消失,這樣聶江瀾就無法挪動半步,也無法跟自己搶了。
怎么開始就怎么結(jié)束,魏北有一絲得意。
然而,就在他掏出槍的一瞬間,聶江瀾仿佛洞悉一切般,也舉起了手中的槍.支。
魏北瞪大眼。
他怎么也拿到了這個?!
來不及過多感嘆,魏北知道自己不能慢,否則就會被奪取先機。
魏北舉起槍,幾乎是在對準目標的那一秒就扣動了扳機。
聶江瀾左手托住右手,頭偏了偏,指腹也壓了下去--
就在沈彤洗完手回來的那一秒,“砰砰”兩聲槍響回蕩,經(jīng)久不散。
伴隨著兩聲槍響的,是僅有一個藥水瓶,破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