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如夏將手中轉動的筆一停,回頭看著胡吟吟眼中熊熊的八卦之火,問道︰“你剛說我加入你們漢服社可以出男裝?”
果然,一提到漢服,胡吟吟作為漢服社副社長的責任心就戰(zhàn)勝了八卦之心,她連連點頭,對韋如夏道︰“對對對,你這個身高長相出男裝,那絕對唇紅齒白翩翩少年郎,迷死一大堆迷妹迷弟!”
韋如夏一笑,手上的筆再次轉起,聽著胡吟吟小嘴叭叭說個不停,對漢服也越來越有興趣了。
盡管和駱瑭同班,而且位置也靠得很近,但兩個人徹底貫徹了今天韋如夏對兩人關系的定位--不熟。
除了早上那次點頭打招呼,一直到快放學,兩人都沒有任何的交流。
今天第一天上課,冬鎮(zhèn)和安城的教材也不太一樣,韋如夏聽得有些暈。但當她放學收拾好書包準備走的時候,接到奶奶電話的韋如夏倒是一下清醒了。
本來韋如夏第一天上學,李夙和是該來接她的。但誰料,她有一個好朋友,今天下午突然就不行了。醫(yī)生下了病危通知,奶奶的好朋友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她一時走不開。
“我打電話拜托了鄰居家的楊阿姨,她說會讓駱瑭帶你坐地鐵回家?!崩钯砗吐曇衾飵е┢v和沙啞,“楊阿姨說駱瑭也在十五班,你們兩個人一班,有打過招呼嗎?”
奶奶的話里,還有些擔心她不好意思跟駱瑭一起回家。
韋如夏聽著奶奶的聲音,她低頭看了一眼書包,道︰“有打過招呼,我和他一起坐地鐵。您不用擔心我,好好陪那個奶奶吧?!?/p>
電話里,李夙和應了一聲,后來有醫(yī)生叫她,她就掛斷了電話。
韋如夏將手機收起來,把書包背好了。
她不是那種十分依賴人的性格,但是……她沒坐過地鐵。
韋如夏今天第一次,將頭轉向了駱瑭所在的方向。視線里,駱瑭左手壓著漫畫書,右手拿著手機,正一邊打著電話一邊看著。
“我為什么要帶她回家?”少年目光清冷,說得話像是深潭水,又透又涼。
電話那端,楊舒汝聽著駱瑭的話,一下被問住了。
駱瑭雖表面看著不好相處,但實際外冷內熱,不是那種鐵石心腸的人。
“咱們是鄰居,你們兩個又同班,互幫互助嘛。”楊舒汝道。
“有個條件。”駱瑭說,“周六我要出去一趟?!?/p>
兒子話一說出,楊舒汝就是一笑,心道︰原來這小子在這里等著她呢。
“行?!睏钍嫒晁斓拇饝?。
眼看著駱瑭掛掉電話,韋如夏走到了他的桌子前,看著他手里的日漫,牽著嘴角揚起一個笑︰“我能和你一起……”
她話沒說完,駱瑭將手里的日漫合上裝進了書包。他起身拿起書包,垂眸看著韋如夏,語氣平淡道︰“走吧?!?/p>
兩人因為各自接電話的時間,耽擱了些功夫,教室里沒什么人,兩人一同出門,甚至都沒有人注意道。
韋如夏從小在冬鎮(zhèn)長大,坐過的公共交通只有縣城公交還有被奶奶從冬鎮(zhèn)接來安城的時候坐過的飛機。
相比她,駱瑭就經驗豐富得多。先領著她進了地鐵口,買票后進了地鐵站,然后又坐了兩層向下的電梯,找到地鐵9號線坐上了。
韋如夏想起今天胡吟吟說駱瑭不被學校記過,據(jù)說是因為駱瑭家有錢。而能在安城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住別墅,也印證了他家有錢。
就算這么有錢,駱瑭還一直坐地鐵……韋如夏想,想必是因為地鐵坐著很舒服吧。
然而這個想法,在韋如夏一上地鐵,就被推翻了。
學校放學的時間,也是下班高峰期,9號線是直通安城市中心的主干線。這么個時間,地鐵里面豈止是一個擠字形容得了的。
韋如夏跟在駱瑭后面,好歹跟著擠了進去,她身高體瘦,在擁擠的人群里,搖搖晃晃,差點就站不穩(wěn)。而駱瑭顯然已經習慣,他站在門口的位置,扶住了門口的扶欄。
這個時間,地鐵上下的人也多,兩個站點下來,韋如夏被擠得轉了一個圈。等下一個站點的時候,韋如夏抓住機會,伸手就要去抓駱瑭靠在上面的扶欄。
而她出手出得有些晚,在手還差五厘米的位置處的時候,門口開始上人了。韋如夏眉頭一皺,有些泄氣。
這時,她的手腕被一只手抓住了。
韋如夏眼皮一抬,看到手腕上那只手,白晰修長,骨節(jié)分明。
在確認那是駱瑭的手后,韋如夏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飛起來了一樣,一下被拉到了地鐵門口的夾角。
她在夾角里面,而他的外面,是駱瑭用胳膊和扶欄給她撐起的狹小而充足的空間。
剛剛一番擁擠,讓韋如夏有些輕喘。她的臉紅紅的,耳垂也有些紅,額前的碎發(fā)也有些散,變得毛茸茸的。
地鐵仍然是擁擠的,她和駱瑭的胸膛只相距一個鼻尖的距離。
“謝謝?!表f如夏抬眼看著駱瑭,感激地說道。
說完,看到駱瑭還擠在人群里,她將身體往角落里努力縮了縮,說︰“你往我這邊靠一點吧?!?/p>
少年比她高了半個頭,聽到韋如夏的話,少年低頭看她,幽深如寒潭的眸子里透著韋如夏看不懂的情緒。
“我們現(xiàn)在熟了?”
駱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