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太陽,很快就偏西了。梅林里漸漸冷了,盛和光便招待五皇子去泡溫泉,又命小寒招待楚憐。
五皇子對楚憐很是上心,笑著對小寒道:“可就麻煩小寒姑娘,好生招待一番她。她不會游水,又是個慣愛玩鬧的,一會兒可要看好了,可不要在池子里滑倒了。”
小寒恭敬地答應(yīng)了。楚憐卻挽著五皇子的手臂,嬌嗔道:“奴家哪有殿下說的那般胡鬧呢?再不濟(jì),也不至于在池子里滑倒的?!?/p>
五皇子憐愛地看了她一眼,拍拍她的手背,方轉(zhuǎn)身和盛和光走了。
小寒帶著楚憐到了一處精致小巧的院落,里頭設(shè)計(jì)甚是巧妙,溫泉一半居于殿中,一半露于殿外,天氣寒冷之時,將隔門一關(guān),里頭就暖融融的。
楚憐本是客人,此刻卻更像主人,一路走來,都是她在說話,十分熱情而活潑。
待兩人換了衣裳,下得溫泉水來,楚憐雙手趴在池邊的圓石上,看著小寒纖秾有度、光滑嫩白的肌膚,打趣道:“小寒姑娘可是三爺?shù)莫?dú)寵呢,羨煞我也。這般冰雪肌膚,難怪三爺身邊只有你一個了?!?/p>
小寒搖頭,道:“三爺腿疾未愈呢,所以才沒有女子在側(cè)?!鼻笆览?,盛和光也是有紅顏知己的。小寒側(cè)著頭,回想著前世。那個女子,清雅秀麗,乃是永寧侯夫人的侄女,是京城聞名的才女,常與三爺對弈,交情著實(shí)不一般。
楚憐眼中流淌出幾分落寂,道:“五殿下身邊,可多美人了。我不過是他偶爾遇到的小玩意兒,待回到了京城,他就忘了我?!?/p>
小寒前世未沾男女之事,對此懵懵懂懂,見她失落,便安慰道:“我看五殿下十分在意你呀,你同他相處,這般隨意。我在三爺面前,可是從來不敢開玩笑的。”
楚憐順手拿起放在池邊的一杯酒,喝了一口,笑道:“因我知道,回到了京城,我就什么也不是了,所以,此時,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她笑著,本是十分明艶,可是不知為何,襯著眼角邊的淚痣,叫小寒察覺到一絲哀傷。
她不由得脫口問道:“倘若喜歡一個人,該是怎樣的呢?”
楚憐聞言,頓了一下,調(diào)笑般看著她,道:“原來你心里頭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個人呀?我可真羨慕你。情情愛愛,可真是最討厭的事情,叫人變傻變癡。你不沾染了才好。三爺看著光風(fēng)霽月,可是,我估摸著,他心里頭也冷著呢?!?/p>
小寒不由得有些詫異地看著楚憐,這她也能看得出來?小寒若不是自己親身經(jīng)歷,是絕對不會想到三爺如此陰冷狠厲。
楚憐看到小寒詫異的神色,帶了些語重心長地口氣說道:“你別不信,這天底下的男人大概都差不多,情濃時甜言蜜語,心底里想的卻都是他們的宏圖大業(yè)。盛三爺與五皇子交好,自然秉性也差不多?!?/p>
兩人泡了約莫半個時辰,就起身穿衣,打扮整齊,往正院而去。盛和光設(shè)了筵席,招待五皇子。因是家宴,楚憐與小寒也都一幷出席了。
入得正院,兒臂粗的蠟燭在角落的燈柱上燃著,地龍燒得火熱,五皇子和盛和光已經(jīng)坐于其上,相對而坐,分席而食。
小寒的位置就在盛和光旁邊。美人新浴,肌膚如雪,偏偏紅唇嬌艶如火,身上的清香愈發(fā)濃郁,就坐在自己的身側(cè),將盛和光攪擾得有些心神不寧。
盛和光很想從她身上找出些做得不對的地方,可偏偏小瘦馬穿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還是藏藍(lán)色的錦袍,頭上半分首飾也無,還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端坐在案幾之前,無比的安分守己。
再看對面的楚憐,已經(jīng)是挨著五皇子坐下,一會給五皇子夾菜,一會給五皇子倒酒,笑語盈盈,說不出的殷勤。
小寒猶記得先前被他的長指擦拭唇角之事,心中戰(zhàn)戰(zhàn)兢兢,只怕還會再發(fā)生。此時有別人在場,若是發(fā)生類似的事情,她簡直無臉見人。因此,一時有些拘謹(jǐn),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此時,小寒感受到了身側(cè)有陰冷的目光掃視了過來,凝在了自己的身上。她硬著頭皮,抬起頭來,果然看到盛和光陰惻惻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