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個小姑娘,即使一意孤行,李承袂也必須給她留出倒退的余地。
林照迎果然為李承袂說出的內容發(fā)怒:“我看你才真的該進去躺躺?!?
女人的高跟鞋憤怒地在地板敲了一聲。
“這是教育她的時候嗎?十幾歲的女孩子,哪有你說的那么不乖?順著都來不及,有什么不聽話、有什么吃軟怕硬的?”
李承袂看向她,平靜道:“噢,林銘澤就是這么被你養(yǎng)出如今這幅德行的,對嗎?”
林照迎壓低聲音,怒道:“至少他母親,我姐,就在他身邊!還是那句話,你不喜歡就別養(yǎng),如果不會帶孩子,就把她放到父母身邊,現在都快鬧出人命來了,你滿意了?”
李承袂再不言語,手放在門把上猶豫了一瞬,才緩緩推開。他來到床邊,看了眼視屏上的心率,俯身去聽妹妹的呼吸,整個人的動作都放得很輕,像是怕傷到她。
很輕很慢,很均勻,小動物睡著時薄如紙的聲響。
她還是鮮活的,活生生地活在自己面前,會為刻意的惡語掉眼淚,會為親吻臉紅。
男人聽得專注而克制,兩幅相似的眉眼貼得極近,血緣對沖,使得情景不顯得曖昧,倒很溫情。
林照迎撇開眼,沒有多看。
她不再自討沒趣打擾兄妹相處,轉身離開,想去問問外甥具體的情況,看看是否有機會再試探試探李承袂,弄出真相。
曾經他們?yōu)榱耸聵I(yè)結合,算是朋友,如今一切穩(wěn)定下來,林照迎想試試把他當成對手。
李承袂方才看著妹妹的眼神,讓林照迎覺得……有機可乘。
李承袂沒在意女人的動向,只微微偏頭交代一直跟在身后的秘書:“我在這里待一陣子,今明兩天的安排都推掉。你也先出去,暫時不要讓醫(yī)護外的人進來。……如果裴琳到了臨海,讓她直接聯系我?!?
門被輕輕扣住。
李承袂嘆了一聲,把大衣脫掉掛在一旁,坐到裴音病床旁的椅子上,以手背小心碰了碰妹妹溫熱的額頭。
他鮮少這樣安靜地與裴音同處,妹妹在他身邊時,往往無時不刻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有時李承袂會感到困惑,怎么幼妹每天有那么多情緒的褶皺,需要兄長耐下心一寸一寸撫平。
后來他才知道是因為喜歡他。
而這個撫平的過程,有時是擁抱,有時則是能帶給她性快感、使她望梅止渴的行為——比如打她的屁股,強行按著她做出一些動作。
這是第一次,陪伴的性質遠大于安撫,只需要他注視著她就可以。
李承袂靜靜坐了一會兒,起身落下單人病房門上小窗的擋板,回到裴音身旁,靠近她,輕柔解開妹妹病號服胸腔位置的扣子。
他看到那顆昨晚令他感到刺目的血痣,而血痣上面的乳肉處,吻痕清晰可見。
李承袂手指開始發(fā)抖,他將扣子重新扣好,看著妹妹的臉,難得出神。
與裴音這種,有著血緣關系、年齡差巨大的兄妹,如果關系不是如履薄冰的淡漠,就會像隔代親那樣親密。
李承袂不能確定他們兩個人,是誰先主動把關系拉到這一步。
他不曉得在記住裴音那張因為嘔吐漲紅濕潤的臉之后,潛意識對于推進他們到如今混亂的相處模式,究竟起到了多大的助力。
而這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男人坐在椅子上陷入長久的沉默。
他第一次感到了寂寞。
來源于發(fā)現了愛的證據,又差點失去了被愛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