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寅萍對“玩”這個字的定義非常主觀,他知道林銘澤那些模模糊糊的心思,但沒有察覺此時這種沉滯的氣氛,還在想以后朋友小聚的事情。
“你哥哥呢?你哥哥今天沒送你來啊?……”
兄妹倆站一起很配來著。陳寅萍還沒忘他那個骨科腦袋,東張西望地尋找。
“你牙口怎么他媽的這么硬呢?這時候了還嗑?”林銘澤罵了他一句。
“……?”陳寅萍油鹽不進(jìn),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你懂個屁,又不是真的……”
裴音一頓,下意識看林銘澤,視線卻巧巧地與后者交匯。她臉色發(fā)白,輕輕低下頭,沒有說話-
一個下午什么也沒商量出來,這也算是裴音意料之中。
他們四個都不是很有上進(jìn)心的那類學(xué)生,因為估分情況不錯,于是最終依然決定等分?jǐn)?shù)出來再做打算。
林銘澤得知兄妹私情這件事幾乎踩在裴音的死穴,她從來怕哥哥會讓別人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卻不想最先東窗事發(fā)的是她這里。
一行人吃了飯又去k歌,裴音面上維持正常,心里卻郁郁寡歡,等近凌晨回家時,累得只想埋在哥哥懷里大哭一場。
她現(xiàn)在就是癟掉的水母,已經(jīng)禁不起一點點的撕扯了。
裴音走進(jìn)堂廳,沉默換鞋,同時醞釀情緒。
哥哥今晚比她回家更早。他好像在忙,人在書房,一直沒有出來。
裴音換了家居裙,乖乖坐在門口等。
大概是男人站得離門口比較近,裴音發(fā)現(xiàn)她居然能聽到一些。好奇心戰(zhàn)勝了理智,她彎下腰趴在門縫,努力聽哥哥說了什么。
“由我送她去,和您帶她去,是兩個概念。您不至于連這二者的區(qū)別都分不清楚?!?
李承袂聲音壓低,裴音聽得模糊,更努力地貼住門邊。
他在跟誰打電話?能讓李承袂用正常語氣稱呼“您”的人,其實并不多。裴音好奇得要命,恨不得把耳朵穿過門縫遞到男人手里。
“……爸?!崩畛旭窃诙虝旱某聊笸蝗婚_口。
裴音呆住,沒想到他在跟爸爸打電話。
他不是從來不叫李宗侑爸爸嗎?
她有點害怕,但舍不得走,便繼續(xù)趴在門口聽著。
“我叫了,所以呢?”
……什么?叫什么?裴音一臉茫然。
“和媽媽無關(guān),和裴琳也是。如果非要說,與你有關(guān)。”
李承袂模糊的笑聲像秋天的霜露,是涼的,帶著冷意:“你干什么非要讓裴琳生一個出來呢?還偏偏是個女孩子?!?
“我從沒說過討厭她。她還是個處在青春期的孩子,怕什么愛什么,不是我能完全控制的。
“…………林照迎么?如果不是爺爺當(dāng)初…我不會和她結(jié)婚……下一輩的事………啊,我確實是這個意思。”
裴音摸了摸臉,她有點無法聽清整句了。
“…不行,金金至少這幾年,必須在國外。我已經(jīng)……裴琳沒有說么?”
裴音聽得太使勁兒了,乍聞自己名字出現(xiàn)在男人口中,整個人打了個激靈,耳朵順勢便不小心撞上門板。
砰的一聲,裴音輕輕吸了口氣,卻并未顧上揉傷口,因為李承袂的聲音戛然而止,顯然已經(jīng)知道妹妹在偷聽。
很快,男人拉開門。
第一眼看的是裴音身高的位置,沒找到熟悉的小臉。李承袂頓了頓,目光緩緩下移。
妹妹趴伏在地上,仰頭望過來的時候,像一個可憐的寵物。
李承袂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
他后退半步,放輕聲音,俯身問道:“金金,聽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