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發(fā)生在冬天,鐘嶺高三上學(xué)期期末,那段時間天氣變化太大,鐘嶺接連生了幾次病,發(fā)燒感冒,再加上腸胃不適,上吐下瀉,脾氣很燥。
正好那一段時間,他發(fā)現(xiàn)妻子出軌,證據(jù)確鑿,他把照片甩在桌子上。
妻子嚇壞了,一開始是道歉。
她驚慌又哀傷,嘴巴張張合合不知道要說些什么,“鐘霈,鐘霈,不是這樣的?!彼嫔秀保萄柿藥状慰谒?,很不像平常一樣精干得體,“我那天喝多了,我真的喝多了,他,他強迫我的,我不知道會這樣,鐘霈,你原諒我啊,我是愛你的......”
“哦?既然這樣,又何必出軌四個月呢?”他把遙控器拿起來,胡亂地按著不停換臺,看起來很煩躁。
“他,我......我只是......”她一下子被戳破,一時間說不出什么為自己辯駁的話來。
“他是你大學(xué)同學(xué)是嗎?”
“鐘霈,你聽我說......”她搖著頭,眼淚慢慢流出來,難過得像是平白受了全世界的污蔑。
后來看他毫無反應(yīng),急燥起來,她也是壓抑得很了,反唇相譏,“那你呢?你自己呢?你沒有出軌嗎?”
“我?你的證據(jù)呢?”他握著遙控器,眼睛盯著電視,反問她。
“一年半了,我們除了睡在一張床上,沒有半點肢體接觸,你以前什么樣子我不知道嗎?這一年半你難得都在禁欲嗎?不是我就是別的女人,你現(xiàn)在來質(zhì)問我?”
“再說一遍,證據(jù)呢?”
“證據(jù)?你說證據(jù)?要什么證據(jù),自己的男人出軌了,女人哪有不知道的,更何況,你太明顯了,鐘霈,你連騙我一下都省得!”她見鐘霈不說話,覺得自己又占理一些,“你說?憑什么?憑什么你可以出軌,你去找別的女人,我就要甘受寂寞?我告訴你鐘霈,沒這種好事?!?/p>
他終于把遙控器放下了,抬眼看幾乎面目猙獰幾乎瘋狂的妻子,“憑什么?憑我姓鐘,我叫鐘霈。”他停頓了一下,“你要跟我爭嗎?”
楊沁如終于想起來,她跟在鐘霈說什么公平? 她哪里能跟鐘霈談公平?各人的背景和地位不同,就算結(jié)婚了,還是不同。
“離婚吧。”
楊沁如一下瞪大了眼睛,她不能離婚,她走到這一步,背后不能沒有鐘家,也萬萬不能沒有鐘霈,“鐘霈,我求求你,別說這兩個字,不要說,我真的錯了。”她剛開始不過是憋屈得太久了,滿腦子都只想出一口氣,讓鐘霈后悔,全然忘了還有這么多事。
他煩悶她的胡亂辯解,起身要走,她拖住他的手,死死拽著,甚至不小心撞到了茶幾上的水果盤,蘋果滾落到地上。
她連哭帶喘,“鐘霈,鐘霈,你看看我,我求求你,我不能沒有你,你想想我們這么多年,我們的孩子,”她終于想起來什么,像找到了救星,“我們還有鐘岐啊,他還那么小,我們要是離婚了,他怎么辦?他那么乖,他,他要是......”
事到如今,她也只記得這一個孩子,她卻不知道,他執(zhí)意要跟她離婚,卻是為了另一個孩子。
有人推門進來,鐘岐還沒開始變聲,童音很嫩,“我回來了,”又對門外喊,“阿擎明天見?!?/p>
她急急忙忙跑過去把正在換鞋的鐘岐拖過來,鐘岐還有一只鞋沒拖被她拽得顛簸。她猙獰的樣子把鐘岐嚇了一跳,他一邊被她拖著走,一邊細弱地喊,“媽?”
楊沁如眼妝被眼淚暈濕,胡亂地糊在臉上,神色可怖,她把鐘岐推到他面前,“你看,鐘霈你看,鐘岐他還這么小,你怎么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