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墨終于睜開眼睛,望著她笑了笑,“沒事。就是有點累。”
“撒謊!”
她氣得就要起來,卻被他拽住,可憐兮兮地說,“沒事,就是想到過兩天要去上海,有點舍不得你?!?/p>
“真的?”她不信。
林蕭墨干脆坐起來,將她再度撈回懷里,戲謔道,“當(dāng)然是真的,我巴不得把你打包帶去?!?/p>
他偷換概念做得并不巧妙,戚佳卻不打算繼續(xù)問下去。大多數(shù)人都認(rèn)為戀人之間應(yīng)該毫無保留、恨不得對方把心肝脾肺全剖在你面前,卻忘了人也是動物,大腦皮層也會做出自我保護(hù)的指令,執(zhí)意去違背這個規(guī)律,換來的往往是一方疲憊不堪,一方狼狽殘忍。在愛情里,給對方留足夠的空間,不是因為愛得不夠,而是愛得太深,已經(jīng)到了堅信彼此會站在自己的立場,做出選擇。
她努力扯出一抹笑,決定做個理智的女友。
“要去幾天?”她順著他的話題問下去。
“一周吧?!彼媾∏傻氖种?,頓了頓續(xù)說,“不過,我可能還得回一趟杭州?!?/p>
“回家?”戚佳問,直覺這才是他情緒低落的真正原因。
“嗯。”他頷首,靜默片刻,才開口,“我外公身體不好,想回
去看看。”
對于這種事戚佳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得干巴巴地說,“別太擔(dān)心,老人家年紀(jì)大了都這樣?!?/p>
林蕭墨嗯了一聲,忽而又吸口氣拍拍她的手,“寶貝,我餓了?!?/p>
戚佳抬頭瞥了眼餐廳的鐘,都1點多了,能不餓嗎?幸好鍋里還有早上沒吃的粥,放微波爐里熱一熱,中午就湊合湊合吃了一頓。
吃過中飯,林蕭墨因為吃了感冒藥的緣故,又去補(bǔ)覺。戚佳則安心地待在廚房里煲湯。
見菜做得差不多,她擦干手去臥室叫林蕭墨,推開門卻發(fā)現(xiàn)床上空無一人,而本該躺著休息的人此刻正披著一件外套站在陽臺上講電話。
戚佳緩緩走過去,禮貌的敲敲陽臺的落地門,再朝著轉(zhuǎn)過身子的林蕭墨比劃了一個吃飯的動作。
林蕭墨微微點頭,然后對著手機(jī)很生硬地說出,“有什么等我回來再說!”
戚佳不知道話筒那邊是誰,但他這樣的語氣卻是千載難逢,讓她不禁好奇,“誰呀?”
林蕭墨扯出一抹笑,把收起手機(jī)收進(jìn)兜里,過來牽她的手,“吃飯了嗎?我好餓?!?/p>
對于他又一次避而不答,戚佳有些微的失望,但還是抿緊唇笑了笑,“嗯,你快去洗手,我去把湯乘出來?!?/p>
兩人各懷心思,一頓飯吃下來,只聽見碗筷碰撞的聲音。
一天的折騰下來,晚上也就早早的睡下。是夜,林蕭墨注視著臂彎里的戚佳,唇角輕輕上揚。她睡著的樣子很好看,五官沉靜而精致,長長的睫毛闔下來,像兩把彎彎的小扇子,干凈的面容上有一種都市女性少有的潤亮光澤,讓他覺得看一輩子都不會膩。
只是這個他認(rèn)定要一輩子的女人卻遭到母親的強(qiáng)烈反對。
下午他剛給戚佳結(jié)束通話,就接到母親的電話,在探聽到他和戚佳又重新開始時,母親竟扔出,“蕭墨,我和你爸爸的立場是一致的,我們堅決不同意你和戚佳在一起?!?/p>
“媽,為什么?”他不解,“你當(dāng)初說過很喜歡她的?!?/p>
他自小在一個很西化的家庭長大,父母給他充分的自由和理解,包括在感情上,他們一直都是包容和引導(dǎo)的態(tài)度。記得當(dāng)年,在看到他和戚佳的合照時,母親還拍著自己的肩膀夸獎,“我兒子眼光不錯,這女孩子一看就踏實?!?/p>
林母被問得一愣,半晌才生硬地說,“當(dāng)初是當(dāng)初,現(xiàn)在不行。”
“媽……”林蕭墨拖長聲音表示不滿,“你講點道理好不好,什么叫當(dāng)初行,現(xiàn)在不行?人還是那個人,家世背景你們也清楚,怎么突然就不行?”
電話那頭遲疑了片刻,才傳來林母的聲音,“反正不行?!?/p>
母親的蠻狠無理讓林蕭墨也惱火,“那您總得說出個理由吧?”
這一次林母噤聲得更久,久到林蕭墨都要懷疑電話靜音了,才聽到她的話,“蕭墨,媽媽是為你好。”
“我知道你很喜歡戚佳,可是結(jié)婚是大事,也要綜合考慮。而且……”林母頓了頓,“你們分開這么多年,中間發(fā)生過什么事情你也不清楚對吧?何不再了解了解呢?”
“有什么好了解的?工作、生活就那樣,這幾年她也沒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這些我都清楚啊?”
倏地,一個念頭從林蕭墨腦中閃過,他氣憤地皺起眉頭,不高興地問,“媽,你該不會現(xiàn)在來講門當(dāng)戶對吧?”
“蕭墨,你覺得我和你父親是這樣的人嗎?”
母親頹然地語氣讓林蕭墨覺得自己的質(zhì)問的確太過了些,他嘆口氣,轉(zhuǎn)移話題,“媽,外公身體好些了嗎?”
“不怎么好,最近都念叨你?!?/p>
“我過兩天去上海出差,順帶回來一趟吧?!彼鲃犹岢?,有些話電話里也說不清楚,當(dāng)面說比較好。
“好,那提前告訴我們時間,叫你爸爸司機(jī)去接你。”
掛了電話,林蕭墨一直在思忖母親為什么會反對他們在一起,而最讓他生氣的是,傍晚時母親又打電話來提醒,“你一個人回來就好,別給她留下什么念想?!?/p>
什么念想?怕戚佳誤會見了家長就會結(jié)婚嗎?他的念想只有一個,就是與她相伴余生。
林蕭墨凝視著懷里的睡顏,俯下頭,在她的頭頂印下一個輕吻,“小豬,我一定要娶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