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送走陸錚,戚佳想了很久還是決定要把這事兒告訴林蕭墨,她簡略的講完與陸錚相識的過程,也把陸錚對她的追求說給他聽。林蕭墨聽完有片刻的沉默,好會兒才跟她說,“救叔叔要緊,欠他的,我會想辦法還?!?/p>
戚佳欣然勾起唇角,含笑說好。心念:原來所謂的安全感就是無論遇到任何困難那個人都會跟你說,“別怕,有我。”好似天塌下來他也會給你扛。
兩個姑姑能主動接受親體肝臟移植令父母百思不得其解,追問下戚佳只得說出陸錚幫忙的事兒,戚黎明深諳姊妹的脾性,私下里嚴厲交待女兒:“欠錢好還,人情難還,爸可不要你為了我跟他搞不清,做出對不起小林的事?!?/p>
“爸,您別瞎想,我跟他沒什么。”戚佳柳眉蹙緊,半真半假的對父親說,“他幫我不過是還人情,他以前遇到過大困難,是我?guī)退鉀Q的?!?/p>
“我看沒那么簡單,你爸壞的是肝不是腦子。”戚父盯著女兒,眸色暗沉,“佳佳,爸爸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幸福。小林是個好孩子,把你交給他我放心。人這輩子能遇見一個相愛相知的人不容易,你一定要懂得珍惜?!?/p>
“爸,我會的?!逼菁盐站o父親的手,鄭重承諾,“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他?!?/p>
“那就好?!逼莞笓嶂畠旱氖?,釋然微笑。
經(jīng)過前期的配型檢查,兩姊妹中只有小姑的肝臟適合親體移植,而在巨大“利誘”下,二人的態(tài)度也發(fā)生180度轉(zhuǎn)變。在等待移植中心審批的日子里,兩人幾乎全天守在戚黎明床前,與他回憶兒時的趣事、聊起共同熟悉的老友……雖然心知她們是一切“向錢看”不過,見到父親高興的樣子,戚佳又一次感激陸錚的幫助。
然而,他們?nèi)f萬沒想到的是,戚黎明的親體移植要求被審批中心退回來,退審的原因是捐者肝臟不符合移植標準。原來按照移植條件,捐贈者須切掉達到受體自重1%的肝臟才能有實現(xiàn)活體移植的效果,而移植中心認為小姑姑體重過輕,捐贈后極有可能出現(xiàn)小肝綜合癥,對她的生命產(chǎn)生威脅。
“醫(yī)生,就沒有其他辦法嗎?比如我姑姑增重或者我爸減肥?”戚佳抓住主治大夫的手問。
馬教授拍了拍戚佳的手臂,“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移植中心的評估不僅僅是從體重考慮,捐者肝臟偏小,而你父親肝葉偏大,兩者吻合度、手術的效果、風險的高低都是需要考慮的。”
“而且,就算你姑姑肯冒著生命危險捐贈,那她的家人會不會同意?還有你父親會不會接受呢?術后心理康復也是我們要考慮的?!瘪R教授冷靜的分析。
“我知道,可是……”可是她接受不了,她不明白上天明明給了他們希望,為何又要收回去,難道真如父親所說,命中注定?
“再等等吧,或許會出現(xiàn)合適的捐贈者。”馬教授安慰道。
等待?對癌癥患者而言既是希望又是陌路。
戚佳把審定結果告訴父母,父親的平靜在她的意料之中,可母親釋然的神色卻讓她不解,趁著父親去做檢查,她問:“媽,你一點都不失望嗎?”
母親澀澀的笑笑,“有一點。不過,我覺得這樣或許更好?!?/p>
“為什么?”
母親轉(zhuǎn)過頭直直的看著她,手指覆上她滑嫩的臉,“佳佳,你知道她們?yōu)槭裁锤颐八纴砭韪螁???/p>
“陸錚給她們了好處?!彼鐚嵳f。
“那你知道,他給了多少嗎?”戚母又問。
戚佳搖頭。
“陸錚跟她們簽下協(xié)議,如果能自愿來捐肝,那不管配型成不成功都會給他們10萬塊。而配型成功的那個,將得到2000萬的現(xiàn)金,C市一幢別墅,2套商品房,4間商鋪,另外還會幫她們把孩子安置在C市工作……”
戚佳吃驚的捂上嘴,她早猜到陸錚一定是下了重餌,但她沒想到這個餌會竟這么重,這些東西加起來價值竟超五千萬,是個人都會心動吧?難怪小姑姑在獲悉自己不符合捐贈條件時嚎啕大哭,在場的醫(yī)生護士還以為她是愛兄情深,原來她是為自己錯失成為千萬富翁悲慟。
不過,戚佳好奇母親怎么會知道得那么清楚,按照陸錚的做事手法,應該會要求姑姑們守口如瓶?!皨?,你怎么知道的?”
戚母笑笑,“我那天無意中聽到你大姑和小姑在樓道里聊天。”
“你可好了,一下子就變千萬富翁了?!贝蠼闼崃锪锏恼f。
“大姐,我這可是拿命換的啊!雖然醫(yī)生說切肝不會有影響,以后還會長出來,但誰曉得會不會出現(xiàn)啥意外,說不定會有后遺癥,到時候拖個病身體,下半輩子就遭罪了?!?/p>
“哎?!贝蠼汩L嘆口氣,“我要是符合條件,別說后遺癥,就是死在手術臺上都無所謂,就當是個兒孫積福?!?/p>
大姐說完,又哀嘆自己從小就運氣不好,這么好的事兒都落不到她身上,說著說著忽然就講到陸錚,“老三,你說那個陸老板是對佳佳有意思吧?要不然怎么肯拿那么多錢出來救她爸?!?/p>
“這還用猜,肯定是啊?!毙∶眠f給大姐一個白眼,“說不定佳佳被她包了?!?/p>
“不會哦?!贝蠊昧⒓捶穸?,“要是他們有關系,陸老板干嘛不讓我們跟戚佳說,這么好的表現(xiàn)機會他都不要,除非他腦子有病?!?/p>
“誰曉得啊?說不定就是腦子有病?!毙∶觅v笑的說,“不過,說他沒腦子吧也挺聰明的,你看他提的條件,現(xiàn)金、住宅、商鋪還有娃兒的工作,跟電話套餐一樣?!?/p>
“可不是嘛?!贝蠼銘偷溃澳憬惴蚝蛢蓚€外甥一開始都不同意我捐,結果聽到他提的條件立馬勸我來?!?/p>
“2000萬是多,不過坐吃山空也吃不了多久。”小妹感慨道,“但在C市一幢別墅,還有四間店面就不得了啊,以后還會有收入?!?/p>
“對呀,他不是說可以把你家呂強和媳婦都安排到他朋友公司去上班啊。”大姐說完,又哀嘆時運不濟,“你可好了,我就沒那個運氣,只拿到10萬塊?!?/p>
“呵呵,10萬也好。”小妹挽起大姐的胳膊往下走,并故作義氣的說,“要不這樣嘛,以后你們來C市做生意,大不了我店面租給你便宜點……”
戚母站在樓梯口聽著二人的聲音越來越遠,心卻越來越重,她堅信女兒絕不會是陸錚的二奶,但這個陸錚能拿這么多錢出來幫女兒,不敢篤定他對戚佳有企圖,但至少能肯定他是很喜歡很喜歡女兒?,F(xiàn)在他是說別無所求,可萬一以后他反悔,或者用這事兒要求什么,那叫戚佳怎么去還這份人情?這不是要孩子背負一輩子的債嗎?他們怎么可以這樣自私?可是,想到病床上日漸槁枯的丈夫,她又自私了,決定把這事兒瞞下去,裝聾作啞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