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時候，滕總來關(guān)心喬二少和沈禾的情況。

沒辦好事的全明心情郁結(jié)了兩天，加上肩膀的疼痛，全明把所有怒氣都遷到沈禾身上，準備周一早上讓沈禾知道小女孩出象牙塔后得有一套融入社會的規(guī)則。

長得漂亮有才華的女孩多得是，不是非得要捧著一個端著架子的。

這樣的女孩，整治一番就會乖乖聽話。

九點整，全明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趕到公司，準備在滕總面前給沈禾穿小鞋。他問秘書︰“滕總已經(jīng)來了？”

秘書說︰“滕總今早提前來公司了，全哥你手底的藝人也在里面?！?/p>

全明不由一怔，問︰“哪一位？”

“沈小姐?！?/p>

全明更加怔楞了，打從他簽了沈禾以來，只要不是他主動要求沈禾過來的話，沈禾從不踏足公司。今天是破天荒地頭一回。

他問︰“是滕總找的沈禾？”

“不是，是沈小姐找的滕總?！?/p>

話音剛落，辦公室門打開，全明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向來不近人情的滕總親自送了沈禾出來，客客氣氣地說︰“我們公司能有沈小姐這樣的人才加入，是騰飛的榮幸。之前可能底下員工溝通出現(xiàn)了問題，所以產(chǎn)生了一些誤會。不過沈小姐離意已決，我們公司也不好挽留，以后沈小姐還可以繼續(xù)以我們的非簽約播主的身份留在騰飛，相關(guān)分成我們可以依照老員工給予沈小姐優(yōu)惠?！?/p>

沈禾微微點頭，說︰“多謝滕總，滕總不用送我了，我等會還有事?！?/p>

“行?！?/p>

沈禾經(jīng)過全明身邊時，疏離地打了個招呼，不等全明回應(yīng)就已經(jīng)揚長而去。全明積累了兩天的怒氣還未爆發(fā)，整治的方案也尚未施行，頓時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他急急匆匆地問︰“滕總，沈禾跟我們公司簽了兩年的合約，她現(xiàn)在要走是違約，賠償金……”

“我們公司講究人情，既然理念不合就算了，走提前解約的程序?！?/p>

“可是……”

“沒有可是?！比饕姷诫偛粣偟亟逃?xùn)他︰“下次簽人之前把人的背景摸清，沈禾這尊大佛我們公司留不住，之前的宣傳上都上了，當(dāng)給沈禾賣個人情?！?/p>

全明傻了眼。

簽沈禾的時候不是沒有查過，他查了的，就只是一個家境比較優(yōu)渥的女孩，算不上多特別，父母是大學(xué)教授，也不算多厲害的人脈。

他問︰“滕總，沈禾有什么背景？”

“人都走了，還管什么背景，去喬二少那邊安撫好?！闭f實話，他也沒有預(yù)料到赫赫有名的沈氏兄弟居然有個妹妹，還保護得如此滴水不漏。在沈禾不小心掉落一張全家福，幷朝他微微一笑時，他開始明白，能當(dāng)沈氏兄弟的妹妹的人絕對不會是一盞省油的燈。

沈禾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天色已晚。

上海圖書館附近有家餐館不錯，她打算吃過晚飯后再打個車回家。七八點的上海正是熱鬧的時候，街道上人來人往，馬路上車水馬龍，高架上還堵著晚高峰的車輛。

沈禾經(jīng)常一個人在晚上行走，很少會擔(dān)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畢竟上海治安還是不錯的，而且現(xiàn)在人多。

然而，在沈禾走了七八分鐘后，她有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對人身安全的警覺。

有人在跟蹤她。

“……老頑固生怕你被我拐走了，天天盯梢著，每次你和我出來吃飯都像是在幽會。”曾團長敲著桌面，語氣里滿是對柳團長的嫌棄。

落地窗外是來來往往的行人，再遠一些可以看到上海圖書館的建筑。

徐京墨收回目光︰“曾叔用詞越來越有趣了?！?/p>

曾團長愁眉苦臉︰“我看有些老演員隔三差五在微博發(fā)段子，紅得一塌糊涂，可惜我沒這個人氣，也沒編造段子的天賦，不然我也去當(dāng)老臘肉網(wǎng)紅，使勁宣傳昆曲，”似是想到什么，曾團長又說︰“我這行為，在老頑固看來就是對昆曲的大逆不道，都多少年了，還老抱著過時的想法?！?/p>

徐京墨不置可否地說︰“柳叔有些觀念未嘗沒有道理，昆曲是老祖宗傳下來，承載的載體是歷史，是人文，昆曲的改革與繼承一直是個沒有答案的難題，要不然紅昆與青昆不至于鬧到這個地步?！?/p>

“你這小子到底站在哪邊？”

“曾叔莫忘了我是青昆的副團長，但京墨永遠站在有利于昆曲傳承的這一邊?！彼恼Z調(diào)忽然一頓，漫不經(jīng)心的眼神有了變化，“曾叔，我先離開一會?！?/p>

曾團長往落地窗外看去。

遠處出現(xiàn)了一道熟悉的窈窕身影，在黑夜之中，分外顯眼。

曾實又輕輕地敲著桌面，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