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初吻還在

戚楓單方面答應演奏并把凌可一起拖下水后， 系里的輔導員又單獨約見了他們一次， 專門說這個迎新晚會的事。

晚會雖然打著迎新的名義， 但從規(guī)模、意義上來說， 幾乎等同于校文藝節(jié)。

所以， 他倆不僅僅是代表自己和新生上臺演出， 還代表了整個新聞傳媒學院，輔導員希望他們把握機會， 好好表現(xiàn)。

這一通冠冕堂皇的話讓兩人頓覺責任重大， 凌可也只能硬著頭皮重視起來。

文藝部部長是個行動派， 找完他倆的第二天就為他們安排了練習用的琴房。

拿到琴房鑰匙當天， 凌可和戚楓就先去走了個場， 打算試試琴，找點兒感覺。

F大沒有音樂學院和音樂相關的研究專業(yè)， 但偌大的校園也不會一臺鋼琴都沒有，學校禮堂底層專門配置了四五個琴房， 據(jù)說是為了部分校演活動和一些喜歡彈鋼琴的教授準備的，不對學生開放。

可能是為了私密性，琴房都是封閉的小空間， 面積不到他們宿舍的一半。

室內(nèi)靠墻擺著一臺立式鋼琴， 有個放置私人物品的小臺子， 臺子上方還有個小巧的壁掛式書架，擱著幾本琴譜，再加上一把凳子，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就這么一個不足六平米的小房間， 一個人進來還好，現(xiàn)在一下擠了兩個大男孩，兩人頓時感覺有點局促。

而且琴房的隔音做得很好，門一關，兩人就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這就很尷尬了。

私密、隔音、共處一室……凌可已經(jīng)控制不住地開始腦補一些有顏色的事。

天知道他這些日子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恢復到?jīng)]見戚楓之前那種“愛誰誰”的心態(tài)，結果現(xiàn)在，和戚楓面對面關在這么個小屋子里，又瞬間被打回原形！

他還是無法抗拒戚楓對他的天然吸引力……

“呃，這房間還挺小的呢?！庇绕涫瞧輻髂莻€自帶磁性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時，凌可身上的表皮細胞集體造反，一個個興奮地顫栗起來。

他認命般地拉開琴凳，再次開啟全方位偽裝直男系統(tǒng)。

一條琴凳長七十五厘米，雖說夠坐兩人，但對兩個身體發(fā)育成熟的十八歲青年來說，還是略顯狹窄。

戚楓可能也顧慮到這一點，對凌可道：“你先試試？”說著，便坐在了邊上的那把小方凳上。

這讓凌可感覺放松了點兒。

彈鋼琴不但是個技術活，還是個需要規(guī)律性練習的技術活，幾天不彈手就生，長年不彈的，不管以前技術多厲害，那也基本形同手殘。

若不是凌可有超十年的練琴經(jīng)歷，還真不能保證在兩周之內(nèi)練出一首能上臺的曲子，何況是跟人配合合奏。

他隨手談了串哈農(nóng)的指法練習，十指快速交替地從低音部走到高音部。

兩個月沒彈，運指就稍稍有點僵。

凌可來回彈了兩輪，幾乎把八十八鍵都試過了后，才偏頭對戚楓道：“這個，回彈有點不太靈光……”他按了按低音部大字一組的E鍵，又道，“雅馬哈的鋼琴音色倒是不錯的?！?/p>

可能是很久沒有使用，需要調(diào)音準，不過對于練習來說已經(jīng)足夠。

“別試音了，彈一首來聽聽吧?！逼輻鲗λΑ?/p>

凌可心一跳，回頭看著鍵盤，略一沉吟，按下了琴鍵。

戚楓聽了一會兒，很快聽出來是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這首曲子很經(jīng)典，他小時候也彈過一陣子。

看得出來，凌可底子很好，不過……稍微有點缺乏表演感。

可能跟從小的學習有關，戚楓學琴時接受專業(yè)鋼琴家的指導，在彈順的基礎上更注重節(jié)奏感和感情的投入。

正出神聆聽，琴音突兀地一轉(zhuǎn)，變成了……另一首曲子。

戚楓微微一愣，有些奇怪，彈得好好的，怎么忽然換《即興奏鳴曲》了？

凌可面無表情地彈奏著，心里卻七上八下。

他知道這種試探有點蠢，但他忍不住……

他想通過重復當年的曲目，來提醒戚楓回憶起五年前的那次合奏。

可是，當他彈完后扭頭看戚楓時，只見對方一臉沉醉，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表情。

戚楓回過神來后，還認真地表達了自己的看法：“你這首即興曲比上一首彈得好很多誒，特別有張力。”

凌可挑了下眉毛……沒了？

戚楓想了想，又道：“月光曲也彈得不錯，感覺你基礎蠻扎實的，這些曲子都能背得出來，我估計得看譜才行。”

凌可垂下眼睛，沒再說話，試探的結果顯然是叫他失望的，可他不能表現(xiàn)出來。

原本他想，如果戚楓記起來了，說起五年前的事，他再表示：哦，我剛好也去了。

接下來戚楓就會知道，他們早就見過面了……

這是多么讓人興奮的發(fā)展。

……現(xiàn)在都泡湯了。

戚楓這個傻逼，真把他徹徹底底地忘了。

凌可在心里嘆了口氣，接著兩人交換了位置，換戚楓彈。

戚楓挑了一首抒情曲，凌可沒聽過，但從演奏難度上分析，沒有什么太浮夸的彈奏技巧，簡單到凌可再聽幾遍也能彈出來。

戚楓彈完，興致勃勃地扭頭等待凌可的評價，結果凌可就淡淡地給了三個字：“還不錯?！?/p>

盡管戚楓很投入，也的確是很好聽，不過，這沒法打動身為同行的凌可，加上他剛剛深受打擊，根本沒法給戚楓太過于熱情的態(tài)度。

一陣詭異的靜默后，戚楓訕訕地問：“那我們到時候彈奏什么曲目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