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灼熱,呼吸急促。我咬著衛(wèi)衣下擺,將一件牛仔外套抵在鼻端用力嗅聞。
淺淡的男士香水味早已消散干凈,除了衣柜里原木的氣息,根本聞不到別的味道。情緒越發(fā)高漲,腦子卻更加混沌。
額頭滲出薄汗,舌尖抵著濡濕的布料。
不夠,還是不夠……
內心無法發(fā)泄的焦躁促使我丟開外套,急迫地抓過一旁絲帕按在口鼻處,仿佛哮喘病人般拼命呼吸起來。
當煙草的氣息通過呼吸道流進肺腑,我就像被一道電流擊中,從身到心都愉悅到了極點。
眼睫急遽顫動幾下,身體仰倒下去,落進如云端一般的床鋪中。我松開口中的衛(wèi)衣,半闔著眼望向天花板那盞老舊的電扇,疲憊地喘息。
將絲帕蓋在臉上,透過薄薄織物,看什么都像是蒙了層霧。
弗洛伊德認為,夢是yu望的載體,意義在于愿望的滿足。
當我第一次夢到與盛珉鷗做ai時,我驚懼地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下體一片粘膩。我為夢中發(fā)生的一切感到無地自容,巨大的羞恥鞭笞我的身心,叫我只想將這個夢牢牢鎖進心底,再不去碰觸。
可事與愿違,你越想壓制,它越是不容忽視。
上課時,吃飯時,洗澡時,大腦任何的一個放空,都有可能讓其趁虛而入。世上若真有惡魔,這荒誕又yin糜的夢,便是誘我墮落的餌料。
而齊陽,則是那支將我射向深淵的箭。
我弄不清心中所想,迷惑于對盛珉鷗的感情,這份不確定使我日夜煎熬。終于在某日,我決定自己求解,徹底將此事了斷。
我翹了學校晚自習跑去找盛珉鷗,當進到那座老舊的筒子樓時,心中的緊張,又或者說冥冥中的預感。讓我放輕了腳步。
上到盛珉鷗租住的樓層,走道里傳來微弱的燈光,我聽到了兩個男人的爭執(zhí)聲。
“齊陽,別再來煩我。”
耳尖微動,這聲音我絕不會認錯,是盛珉鷗。
“別趕我走……我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沒關系,我完全接受,完全包容……”
另一個聲音也很熟悉,特別是那種故作溫柔的語氣,讓我胃部一陣不適。是那個神經病。
我很快也認出了齊陽,兩人的談話內容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沒有出聲,選擇偷偷探出頭,于黑暗中圍觀那兩人。
盛珉鷗立在半開的房門前,齊陽離他很近。他們頭上亮著一盞昏暗的感應燈,除此之外的走廊都隱在黑暗中。
“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只要你高興,我絕不會反抗……”齊陽緩緩跪下來,掀開自己的衣服下擺,露出赤衤果的肚腹。
我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但盛珉鷗看后半天沒有移開眼,似乎是愣住了,又像是……被迷住了。
齊陽臉上露出得逞的笑,拉過盛珉鷗的手,虔誠的、仿若一名忠實的信徒般,吻在了他的指尖。
“你可以以我的血作美酒,以我的肉作面包,在床上攪‘弄我的身體,將yu望噴灑在我的傷口……”他眷戀地松開盛珉鷗的手指,目標明確地撫上了那個因他的話逐漸起了反應的地方。
“我會發(fā)出凄厲的慘叫,哭著向你求饒,但我心甘情愿?!饼R陽的蠱惑還在繼續(xù),他緩緩解開了盛珉鷗胯’間的扣子,目光貪婪,神情亢奮,“阿盛,我愛你……我好愛你……”
我睜大眼,手指緊緊摳住掌下的安全門門板,腦海里忽然涌現(xiàn)無數(shù)個聲音,前赴后繼地尖叫,讓我過去踹開齊陽那個神經病,讓他離盛珉鷗遠一點。
眼前都像是覆上一層血色,我正準備施展身手,痛毆死變態(tài),那邊盛珉鷗卻先我一步,一腳將他踹飛出去。
齊陽撞在對面的墻上,捂著肚子蜷縮起來,嘴里發(fā)出難耐的呻吟,似乎頗為痛苦。
但他還笑得出來:“對,就是這樣……不要壓抑你自己咳咳……”
盛珉鷗眸色陰沉,冷笑道:“你以為你很了解我?”他站在那里,悠然扣上了那粒被齊陽解開的扣子,拉好拉鏈,薄唇輕吐,“滾。”
他轉身進屋,門關得十分用力,連那盞微弱的燈都輕輕搖晃了兩下。
齊陽盯著緊閉的房門癡癡笑起來,隨著他的笑,緊捂著的腹部透出血色,順著衣料一點點向外暈染。
活該。
我無聲勾起唇角,心里痛快不已。
齊陽看起來短時間內不會離開,而盛珉鷗也不像是有心情和我好好說話的樣子,權衡了下利弊,我最后還是決定先回去再說。
走到樓下,我又回頭看了眼盛珉鷗租屋的位置。那里亮著燈,一盞普普通通的白熾燈,卻像是有著某種魔力,讓我一直看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