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人跟著一怔。
林暮川抓著手電筒,將光束往上移動,葉勛立即被他照的眼前刺白,伸手擋了一下,借助手電筒的光,透過指縫打量了他一眼:“……是暮暮嗎?”
意識到自己刺到他眼睛了,林暮川連忙垂下手,有些激動的道:“葉勛,真的是你!”
葉勛也沒想到,他在這魔鬼林里轉(zhuǎn)悠了一天,碰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會是林暮川。
他忍不住輕松的笑起來:“是我,我說誰那么心大,舉著個手電筒到處晃悠,沒想到是你?!?/p>
林暮川被他說的頭懵:“我……我怎么了?”
葉勛拿過他手里的手電筒,啪嗒一下關(guān)了燈光,低聲道:“這大晚上的,到處漆黑一片,只有你這邊有光,不是變相在吸引別人過來嗎?”
聽完他的話,林暮川驚了一下,這才意識過來,后知后覺的扭頭去打量四周。
葉勛忍俊不禁:“這周圍應(yīng)該暫時只有我們兩個,不過等下就不知道了,我們得趕緊找個視野好的地方休息一晚上。”
林暮川剛想點頭,忽然意識過來問:“我們……一起嗎?”
兩人說話的聲音在這寂靜中格外明顯,葉勛點點頭,小聲道:“教官說過不能惡意組隊,我們只是平?;ハ鄮椭幌?,遇見人的時候還是自己打自己的就好了?!?/p>
“這可以嗎?”林暮川有些不確定。
“可以的?!?/p>
葉勛肯定的答復(fù),隨即摸到他的手抓住,低聲道:“走吧?!?/p>
林暮川輕輕點頭,邁開步子跟在他后頭,跟著人一起去找地方休息。
基地教室。
看到這反轉(zhuǎn)的情況,王濤幫寒遷松了口氣之余又忍不住感嘆:“這個葉勛也太機靈了,估計前十預(yù)訂?!?/p>
寒遷坐在他旁邊,沉著臉冷哼一聲。
看來上次他家暮暮還沒有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面對這個葉勛一點都不警惕,還和人手把手!
寒遷氣在心里,快要憋出內(nèi)傷,已經(jīng)想好等終考結(jié)束要怎么懲罰他家不聽話的小矜持了。
……
魔鬼林的夜晚漆黑的滲人,隔絕了一切星光,像是浸泡在一盞濃墨當(dāng)中。
深夜,蟲鳴聲停,萬物俱寂,只有寒風(fēng)呼嘯,吹動一樹枝葉搖擺晃動的聲響。
一棵高大壯碩的不知名樹木,枝繁葉茂形狀如傘,高達九米多,若是此刻有人站在下面,一定能聽到從頭頂傳來的隱約說話聲。
“暮暮,你一路走來有看到過其他人嗎?”葉勛坐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背包掛在頭頂,身子微微后仰靠在后面樹干上放松起來。
林暮川坐在他旁邊的一條枝干上,學(xué)著他把背包掛起來,然后搖了搖頭:“沒有看到過。”
葉勛忍不住感嘆:“如果不是聽到你聲音,也許剛才我都認不出你。”
這烏漆墨黑的,彼此還易了容,葉勛心想,還好教官沒給他們裝變聲芯片,不然就真是‘自相殘殺’了。
林暮川也在想這個問題:“為什么教官給我們易容不做全套,熟悉點的人一開口不就認出對方了嗎?!?/p>
葉勛在黑暗中笑了一聲:“估計……又是教官們的惡趣味吧,想制造點摩擦?!?/p>
林暮川靠在樹干上沉默了一會兒,然后伸手去夠頭頂?shù)谋嘲?,拉開拉鏈,從里面拿出一包壓縮餅干,拆開后掰一半遞給他:“吃嗎?”
葉勛接過那半塊干巴巴**的壓縮餅干,將之放進褲袋里,然后從自己背包里摸出一包肉干:“給?!?/p>
林暮川感覺自己懷里被塞進了什么東西,悄悄將手電筒打開,然后捧著那包東西,撕開包裝袋后低頭聞了一下:“……肉?”
葉勛在黑暗中點點頭:“我背包里還有水果罐頭和即食米飯?!?/p>
“哇?!绷帜捍ê皿@訝,為什么自己背包里就只有兩袋壓縮餅干呢?
葉勛低低的聲音繼續(xù)從旁邊傳來:“每個資源點的物資應(yīng)該都不一樣,看大家的運氣,我拿到了一把手槍,但是沒有子彈?!?/p>
林暮川文雅的伸手捏了塊肉干放進嘴里,聽到這話怔了一下:“我背包里好像有彈盒?!?/p>
“是嗎?”葉勛立即挺直腰身看過去。
“嗯嗯?!?/p>
林暮川點點頭,把那包肉干放在懷里,然后伸手從背包里摸出那個彈盒,葉勛迅速把腦袋湊過來一起看。
林暮川打開彈盒,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里面只有……三枚子彈!
葉勛從腰間摸出那把手槍,從他那里拿了顆子彈裝進去,欣喜的道:“可以裝進去!”
他還害怕這個子彈的規(guī)格會和自己手里的槍不匹配呢,沒想到居然能使用!
林暮川跟著開心起來:“那太好了,我們一起用吧。”
“好,我用一枚子彈就行了,剩下兩枚給你。”葉勛點點頭,將手槍重新插.回腰間。
林暮川嗯了一聲,被冷風(fēng)吹的突然打了個抖,這才想起自己背包里還有個睡袋。
他趕緊將東西拿出來,身下的樹枝很粗壯,能夠讓人平躺在上面,他將睡袋打開,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腿鉆進去,讓自己肩膀以下的身子都裹在睡袋里,依舊背靠著樹干,扭頭問他:“葉勛你冷嗎?”
葉勛搖頭輕笑:“還好,我不怕冷,趕緊睡吧,養(yǎng)好精神。”
林暮川關(guān)了手電筒,點頭輕聲應(yīng):“嗯……”
兩人倚靠在壯實的樹干上,紛紛閉眼休息起來。
之所以選擇在樹上過夜,一是怕藍斑豹會突然出現(xiàn),二是怕兩人睡過頭,第二天早上有人過來了都不知道。
而事實證明,葉勛的考慮是正確的。
第二天,天光破曉的時候,伴隨著鳥兒歡快的唧唧聲,寒冷散去,清晨柔和的光線傾撒在林間,將一樹綠葉照的油綠泛光,晨風(fēng)輕柔的拂過臉頰,像是綢緞一般。
林暮川還睡的迷迷糊糊的,歪著腦袋靠在樹干上,身上的睡袋早在無意識覺得熱的時候掙脫了一半。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林暮川莫名警惕,從睡夢中睜開眼,坐直身子就往下面看。
旁邊的葉勛也在同一時間清醒過來,兩人低頭一看,只見他們現(xiàn)在待的這棵樹下坐了一個身穿訓(xùn)練服的人,手里拿著一瓶礦泉水,正擰開瓶蓋仰頭往嘴里灌水。
還好他們的位置比較高,就算抬頭也不會很快注意到上面有人,更何況中間隔了層層枝葉掩蓋。
葉勛和他對視一眼,緩緩伸手抵在嘴邊,示意他別出聲,然后輕悄悄的從腰間掏出手槍,一只手握住槍柄,一只手緩慢的將子彈上膛。
耳邊傳來緩慢的機械推動聲,林暮川屏住呼吸看著他,只見葉勛小心翼翼將子彈上膛后,握著槍的手垂下,側(cè)頭瞄著下面的人,努力判斷著位置。
雖然是彩彈,但正如教官之前告誡的,不可以對著頭部打,而從葉勛這個高度和角度,又正好對著下面人的頭……
葉勛皺著眉,手臂僵直,想等那個人起身再開槍,可等了半天,太陽出來了,那人似乎是想在樹蔭下歇涼,一直沒動靜。
兩人待在樹上也不好受,太陽越來越烈,炙熱的陽光直接打在他們身上,縱使隔了層層枝葉,亦是令他們渾身冒汗。
林暮川輕輕抹了抹額前的汗水,覺得一直這么等著不是辦法,忽然瞥到掛在頭頂?shù)谋嘲吓懒艘粭l毛蟲,腦子里靈光一閃,抓著手電筒去撈那只毛蟲。
毛蟲爬在背包上蠕動,被突然伸過來的手電筒一碰,立即順著爬了上去。
林暮川小心翼翼抓著手電筒,對著樹底下那個人抖了抖手臂,依附在手電筒上的毛蟲很輕易便被甩了下去。
啪嗒一下,樹底下那人感覺自己后頸一涼,有一股毛毛癢癢的感覺。
他疑惑的伸手往頸后一摸,摸到那毛茸茸的瘆人觸感,頓時心里一驚,慌亂的站起身晃了晃脖子,伸手拍了拍后頸將那條不知名的毛蟲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