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疼的說不出話來了,林暮川不等他說完立即注意到一邊掛著的幾件白大褂,二話沒說走上前取下兩件,摸了兩個口罩走回來遞一份給秦蔭。
兩人換上衣服,戴好口罩,一人一邊架著老教授走出剖解室。
老教授在他們的‘攙扶’下,一步一步踉蹌著路過剖解區(qū)域的走廊,路上遇見幾個認識的剖解員,對面紛紛疑惑:“老教授,您這是怎么了?”
秦蔭扶在他腰后的手抓著手術刀一個用力,老教授頓時挺直脊背毛骨悚然,假笑著沖對面說:“摔……摔到腳了,他們送我回辦公室休息。”
“哦哦,那可得注意點啊?!?/p>
“老教授小心點?!?/p>
兩人關心的叮囑了一番,隨即錯開他們走遠。
三人繼續(xù)往前走,自己的命在別人手中,老教授不敢?;樱侠蠈崒崕麄冏哌MA級區(qū)域,用自己的指紋解鎖開門進入,
整塊A級區(qū)域又分為五個小區(qū)域,老教授十分熟絡的帶著他們徑直往前走,又按上指紋解開一道門鎖。
一進入到里面,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林暮川和秦蔭頓時驚愣住。
偌大的研究室里,高低錯落的擺著數(shù)十個玻璃柜。
玻璃柜是四方形,里面盛滿透明的營養(yǎng)液,被浸泡在營養(yǎng)液中的是一顆顆被剖解出來的人腦。
仍然存有生命力的主腦,像是一堆肥腸擠在一起一樣,還隱隱跳動著看起來有些瘆人。
初次見到這種場面,兩人無一不是變了臉色,想要嘔吐的欲望漸漸涌上心頭。
看到他們這種反應,老教授嘲笑的扯了扯嘴角,一副看不諳世事小屁孩的表情,一雙老眼中劃過一絲算計的光,指著前方道:“那個就是你們要找的,這里面的普米高級軍官只有他一位?!?/p>
兩人很快回過神來,紛紛摘下口罩面色略顯不適。
林暮川決定先去查看,將老教授交給秦蔭壓制。
那個玻璃柜擺放在整個研究室最中心的位置,林暮川邁著忐忑的步伐緩緩朝那邊靠近,注視著那顆人腦離自己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的看清楚它的結構,心中的不適更加增強。
老教授站在門口遠遠看著他,眼中劃過一絲精光:“你把它取下來,底下有入庫時間,看看和你們要找的人吻不吻合?!?/p>
林暮川此刻心情忐忑,聽著他的話正準備雙手捧起玻璃柜,正在伸出手的一剎那,耳邊忽然響起一陣尖銳刺耳的警報聲。
老教授正在得意上揚的嘴角忽然一僵。
“怎么回事?”他不安的環(huán)顧四周,企圖分析這警報聲的來源。
他剛才誘導林暮川去觸碰玻璃柜,是因為玻璃柜一旦離開下面的臺子,則會觸發(fā)報警裝置,整個剖解室里立即會響起警報聲,可是此刻對方都沒來得及去觸碰玻璃柜,警報聲似乎也不是從這間研究室里響起來的。
“你在耍什么花招?”聽到警報聲,秦蔭警惕的又從后面給了他一刀子。
老教授痛呼一聲直接跪倒在地上,哀聲求饒:“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p>
“林暮川,時間不多了,把東西拿下來看看。”秦蔭果斷下令。
林暮川點點頭,雙手捧著沉重的玻璃柜取下來,當?shù)撞棵撾x臺子的一剎那,整個研究室里頓時響起比外面更刺耳的警報聲。
林暮川心里一慌,和秦蔭對視一眼,立即匆忙的捧著玻璃柜走過去,雙手將之高高舉起讓秦蔭查看。
“星歷271899年12月8日……距離現(xiàn)在兩年十個月零四天,寒參讠某是在12月2日失蹤的……時間吻合的上!”
“……”林暮川捧著玻璃柜的雙手都在顫抖,他不敢相信的盯著里面那顆人腦,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這就是寒遷的父親……也是自己該喊一聲爸的人。
“你們觸發(fā)了報警裝置,你們跑不掉的,哈哈哈哈哈!一個都別想走!”老教授跪在地上捂著自己流血的兩處傷口,面目猙獰的瞪著他們狂笑。
秦蔭回頭冷眼掃過去,忽然一聲冷笑,抓著手術刀一甩,隨著鋒利的刀刃沒入對方頸后,噗.嗤一聲,歸于平靜。
秦蔭走到已沒了生息的老教授面前,脫下他身上的白大褂,將玻璃柜給裹住保護好,對著還處于震驚中的人提醒:“該走了,外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在拉警報,如果能夠趁亂離開是最好?!?/p>
經他一提醒,林暮川很快回過神,看著他懷里被白大褂包裹住的玻璃柜,輕輕點頭:“我們走!”
“等一下。”秦蔭忽然叫住他,回頭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老教授,“把他手指切下來?!?/p>
林暮川先是錯愕了一下,隨即很快反應過來,快步上前拔.出插.在他頸后的手術刀,抓起他的一根手指,毫不猶豫的揮刀切下,捏起那根流血的食指跟在秦蔭身后快步往外走。
通過兩張金屬門的時候,林暮川將老教授的食指按在上面解鎖,兩人順暢通過。
此時樓層的走廊里來來往往很多人,外面的警報聲仍在繼續(xù),兩人小心翼翼的避開其他人行走,隱約聽到點議論聲。
“聽說剛才有人試圖闖進研究中心,現(xiàn)在警衛(wèi)什么的都追出去了,我們也得警惕一點?!?/p>
“什么人啊?”
“不知道,我們還是趕緊回辦公室躲一躲比較好。”
“快走快走?!?/p>
警報聲仍然在耳邊徘徊,整個軍事研究中心人仰馬翻的,根本沒人注意到林暮川和秦蔭。
兩人一路暢通無阻的從樓梯下去,剛剛到達二層就和幾個快步沖上來的人撞到了一起。
秦蔭捧著重物差點被撞倒,還是林暮川在后面扶著他才站穩(wěn),兩人看清楚面前幾人,頓時詫異:“……寒遷?”
“寒司令,總隊長,你們怎么……”
秦蔭這邊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寒遷一個箭步沖上去,猛地將林暮川抱進了懷里。
林暮川被他勒的有些難受,剛掙扎了幾下,對方立即捧著他的臉,擔心的急問:“暮暮,你有沒有事?嗯?”
“我沒事,你別擔心,你們怎么過來了?”注視著面前男人焦急的模樣,林暮川心里一軟,連忙伸手去替他撫汗。
他才剛伸出手,寒遷又一個用力把他抱住了,向來沉穩(wěn)的語調都有些發(fā)抖:“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林暮川無法想像到寒遷此刻的心情,他的父親被禁錮在黑坎近三年,如果林暮川也在這里出事,寒遷估計真的會瘋掉。
在見到林暮川的這一刻,他心里的害怕,所有瘋狂的不安才漸漸消失平靜下來。
宋酚身后的通訊員舉起手里的電子屏:“我們是跟著你們的追蹤器找過來的?!?/p>
秦蔭這才幡然醒悟,是了,他們腦內都有追蹤器即時定位,想要知道他們的位置和動向并不難。
“王濤帶著人分成三波,把這里面的警衛(wèi)都給引開了,我們得趕緊行事然后盡快撤離。”宋酚說完這句話,抬腿就要往樓上沖。
林暮川待在寒遷懷里,聽到他這句話忽然沉默了一下。
“……”
秦蔭扭頭和他對視一眼,然后低頭看向自己懷里被白大褂包裹住的物體,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不用去了,我們已經找到了……”
“……”寒遷愣了一下,緩緩松開抱著林暮川的手,扭頭朝他那邊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