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感過于凜冽了——
滑膩、含糊、冷澀。
從皮膚表層的角朊細胞與樹枝狀細胞一路透到基底層。結締組織、脂肪層,以及每一處淋巴管、每一根神經、每一個毛囊,全部都僵硬著蜷縮住,本能地戰(zhàn)栗。
簡韶聽到鼓膜清晰地鼓動。
那根透明的觸手慢慢滑過她的臉頰,從眼瞼下方的軟肉向下,一直到頜骨,留下一道刺寒的水痕,讓她的上下牙不自覺地打戰(zhàn)。
這是最原始的、人類殘留在骨子里的恐懼。即便經過了重重進化,人類站到食物鏈的頂端、征服了自然,那些本能而天然的敬畏仍然殘存在骨髓的最深處,像是在茫無邊際的海面聽到了鯨魚隕落前的長嘯,或是行船至巍峨峭壁間,目睹壯麗天工。人會低下頭顱,像最開始那樣,渺小得像一粒塵埃。
簡韶如同被釘死在地面,指尖一動也動不了。
觸手抬起來,在她發(fā)自本能的畏懼里,在唇角邊打轉。它太大了,即便動作放的很細致,仍不可避免地擦過唇瓣。
如果她真的控制不住呼喊出聲,那么她一定會咬到它的。
想一想,簡韶便要嘔吐了。
可是它并沒有給她反抗的機會。在擦過她的唇瓣時,它微微地停住。
濕潤、柔軟的嘴唇,表面的溫度比唇周的皮膚要高一些,微微呼出些氣息,對鈍感的人類來講是難以察覺的,但是對它來說,清晰得仿佛一場撫摸。
隔靴搔癢,只是隔靴搔癢。
這一點氣息算什么呢?它只會更癢,更饑渴,更想進入,進到紅潤、濕熱的小口里面。
盡管那里是緊閉的,只若有若無有一道并不歡迎它的縫隙。
會歡迎誰呢?
它壓在她的嘴唇上,極為不滿地揉碾著,像搗碎一些花瓣,其中的汁液便會承受不住地溢出,四處彌漫起甜香。
嘰里咕嚕的聲音從它的體內響起,它的身體正因為嫉恨而變混濁,它扭曲著碎成許多條細小的觸角,擠進她的唇縫里,試圖尋找進入的孔隙。
真是無孔不入的東西啊。
簡韶的嘴巴不受自己控制地被打開了,那些細小的觸角一股腦兒擠進去,尾部是粗實的觸手臂,牢牢撐住她的嘴巴,讓她無法閉合。而最頂端的觸角正在口腔里蔓延,興奮地伸向每個角落。
眼瞼滲出生理淚水,她“啊啊”地叫著,卻可憐得連完整的音節(jié)都發(fā)不出來。徒勞無功,甚至酸澀的腮部已經控制不了涎液的垂落。簡韶流出了口水,順著唇角淌下,滴到下頜。
看上去過于色情、淫蕩。
她哭起來,嘴巴想閉起,卻也恰巧溫熱地包裹了它,使它一下子更興奮、狂熱了。它好像突然了悟如何才是最舒服的,簡韶的嘴在哭泣中又被塞進了激動的一截,那些觸角舔弄著她的牙尖,刮過口腔內壁,一個勁地催促她再吸一吸,再含一含吧。
不要,才不要呢。簡韶流著淚想伸手抽打它,手腕卻在抬起的一瞬,便被強有力的觸手纏住,一下子帶向了頭頂。
她驚恐地看到窄小的投食口伸出無數只相似的觸手,出來時是滾燙的淺粉,在接觸到她之后這股紅便迅速加深。投食口的護欄被它撞得“嘭嘭”響,如果沒有這一道護欄,它一定會從投食口擠出來的,將她整個壓在身下。
它們全部纏上了她,簡韶嗯嗯啊啊地想發(fā)出抗拒的聲音,但是全部被它塞滿,堵回了喉嚨里。
她的手被鎖到了頭頂,身體吊到半空,腰部束縛了一圈又一圈,而許許多多的觸手躁動地揉擠著唇珠,妄圖進入她的嘴巴里。
她要壞掉了。
簡韶流著眼淚想,這樣子肯定很像一個口交機器。身體束縛,淚眼朦朧,嘴巴被大撐著,口液反復地流下來。
她一定會被玩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