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津的目光在兩個人之間流連。表情似乎很正常,距離好像也很親密——
他連連嘖聲,十分遺憾沒有看到隋恕的笑話。他以為簡韶會和隋恕鬧別扭的,起碼也得折騰折騰他。
邵文津的視線移到她包裹在高爾夫防風(fēng)衣下的小腹,若有所思。簡韶比他想象中更識相,也更善于忍耐。
微風(fēng)掠徑,寒意凜冽。
隋恕淡淡掃了一眼邵文津,帶些警告的意味。邵文津嘻嘻哈哈地收回了視線,腹誹隋恕就是小氣。
“Vincent到了嗎?”他問。
邵文津撇嘴,“沒!你不知道嗎?美爺都要卡點的!”
陰陽怪氣的。
手表指針還差兩分鐘,隋恕點點頭,“有些冷,我?guī)Ш喩厝ナ覂?nèi)訓(xùn)練場玩一會兒。你們先打?!?
邵文津看一眼他身后的簡韶,心想,隋恕這個人最是虛偽,明明是照顧她不會打,非要扯什么天氣……
他勉強答應(yīng),哼唧兩聲,摟著吳娉離開了。
簡韶看著吳娉的背影。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今天吳娉應(yīng)該有一場補考。但是很顯然,她翹掉了考試。
“我們走?”隋恕覺察她的分神,在旁邊問。
簡韶應(yīng)聲,跟著隋恕離開。
隋恕將她帶到了休息室樓上的室內(nèi)訓(xùn)練場。
訓(xùn)練毯一邊十個,相對排開,中間用黑色的網(wǎng)布隔斷。每塊綠毯子對著一張印著靶環(huán)的白色訓(xùn)練布,中間有一個紅點。大概是打得太猛了,有的白布底下都脫了線。
暖氣氤氳,簡韶禁不住拍了拍凍僵的臉。
高爾夫球撞擊訓(xùn)練布的邦邦聲又緊又硬,此起彼伏,屋里四散著一些練習(xí)揮桿的人。
好奇怪,他們扭身、揮桿、擊球,眼睛卻沒有先瞄準(zhǔn)目標(biāo)的。反而是在球發(fā)出清脆的“嘭”聲后,才跟著球的方向簡單地掠過去。他們怎么知道球會不會飛向靶心?
這和她學(xué)過的球類運動絲毫不一樣。簡韶認(rèn)真觀察了一下他們的動作,她好像得從握桿開始學(xué)。
隋恕為她挑了一支小巧的女士七號鐵桿,“這款是最軟的L桿身,來試一下。”
明明看著很輕,上手時卻沉甸甸。簡韶新奇地掂量著球桿。
“如果感覺手軟或者手心出汗,就立馬停下來,”隋恕道,“這種情況下,球桿很容易脫手飛出去。”
簡韶點了點頭。
“平常的時候,球桿要這樣拿——”隋恕上前,兩人的距離突然被拉進(jìn)。
簡韶的手背被他的大手完全包裹,然后他將桿頭調(diào)轉(zhuǎn),握住了桿頭下部,桿身自然而然地垂下。
簡韶眼睫輕顫,下意識屏住呼吸。
“當(dāng)然,打球時,我們要握住這里?!?
隋恕聲線平緩,氣息撲在她耳畔,莫名讓人臉頰發(fā)熱。
她的手很纖小,冰冰涼的一片,在他完全的掌控里,變換著不同的握桿姿勢。
她看到他的左耳處有一個微型的骨傳導(dǎo)耳機(jī)。如果不仔細(xì)看,她會以為那是一個耳飾。
隋恕的目光低垂在交合處,“阿韶,放松,我來教你四分之一揮桿?!?
﹉
室外,十八洞場。
邵文津站在發(fā)球臺,極目處,雪色一望無垠,天地都是純粹的黑白,猶如冰封的童話世界。
他呼出一口白氣,寒冷的氣息直沖肺部,如同一口冰汽水灌下,爽快而清涼。
雪地球場比起普通的草場摩擦力更大,推球更困難,體力消耗也更大。這樣的挑戰(zhàn),讓他冰封在數(shù)九寒天中的血液一股腦地叫囂。
邵文津忍不住咬了一下舌尖,火辣辣的感覺讓他的意識更加清醒,也更加興奮。
很早之前,他就認(rèn)識到,他的骨子里永遠(yuǎn)有克制不住尋找刺激的沖動。挑戰(zhàn)越大,回報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