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宇玨只要想到他今天睡到要拔營了才猛地驚醒就覺得一肚子鳥氣—雖不知那家伙是用了什么方法將他運回他自己的營帳,沒讓他丟臉地與他同睡一宿,但是~連著兩晚累積而來的酸痛也夠他受了!
這混賬!久久才見這么一次面也這樣搞他!看來他還是快回皇宮去,自己也落得清靜些。
他望著不遠(yuǎn)處那富麗堂皇,刻有皇室徽記的的十二人大轎,在心里咕噥著。
今日,受降團(tuán)將會返回禳于,而他所率領(lǐng)的這支部隊,則會直接朝真納移動,另覓新的營地。下次再見面……又不知是何時了……
他想起之前男人所說的話,心中一動,忍不住把手中韁繩一振,一面唾棄著自己,一面策馬朝那頂奢華無比的轎子前進(jìn)。
男人似乎早料到他的接近—轎旁的卷簾遲遲未放下,俊美的臉孔半倚著轎窗,竟像是在等著他。
雖然心中暗惱著對方,但想到今日就要分別,饒是華宇玨神經(jīng)再大條也不免感到一絲疑似不舍的情緒,只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將情緒收斂得很好,恭敬地雙手一抱,朗聲道:“末將在此向皇上拜別,皇上回京后請保重龍體,多加小心?!?/p>
雖說韓家氣數(shù)已盡,但畢竟朝中仍有不少殘留的余黨,對于對方的安危,他始終無法真正放下心。
一身龍袍的男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平板的嗓音聽不出喜怒哀樂:“真納擅長圍城戰(zhàn),師兄此去,務(wù)必小心?!鳖D了頓,又道:“師兄莫忘京城中還有一位紅粉知己等著你,可別辜負(fù)了她?!鼻謇涞纳ひ暨@么說。
華宇玨仰頭大笑,不顧四周的官員朝他投來的古怪眼光。有時候他真是服了這家伙比針尖還小的心眼,還有超記仇的功夫。
“如果皇上見著了末將那位紅粉知己,還請幫屬下傳話。就說~請他不必遲疑地繼續(xù)往前走,他的背后,永遠(yuǎn)有我,和我的劍守著?!睅е椎念^顱習(xí)慣性動作地歪了歪,他笑道:“華某此生,必不負(fù)他?!?/p>
男人向來無波的面容掀起了一絲波瀾,復(fù)又隱沒,唯有那雙緊緊鎖著他的墨黑眼眸道盡了千言萬語。華宇玨還是笑著,策著馬微微后退,自始至終,目光不離對方。
“皇上,時辰已到,您該啟程了。”清亮的嗓音不卑不亢地說。
男人再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而后,調(diào)開視線,深吸了一口氣,朗聲道:“起轎!”
胯下的馬兒在原地噴著氣,踱著方步。華宇玨望著男人的面容隱沒在轎簾之后,望著那浩浩蕩蕩的隊伍漸行漸遠(yuǎn),終至不見。
一粒黃沙落進(jìn)他眼底,帶出一絲水光,卻被他堅決地眨落。他回轉(zhuǎn)過馬兒,朝著眼前的軍隊大吼:
“弟兄們!準(zhǔn)備好要將真納殺得片甲不留了嗎?!”
眾人舉起長矛,朗聲回應(yīng),渾厚的共鳴在大漠中繚繞。
馬上與轎中的兩人,就這么背對著背,往各自該走的道路前進(jìn),只是心……卻不曾遠(yuǎn)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