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維多一行人到的時候,楚長酩才剛起床。
楚長酩其實是一個,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努力給自己最大限度的寬容和寵愛的男人。
具體來說他今天睡了個懶覺
所以當(dāng)十點鐘的時候,長庚教宗帶著他的圣子恭敬地來楚長酩門外敲門的時候,楚長酩才剛梳洗完畢,坐在桌前發(fā)呆。
他身上穿著的是神光為他準(zhǔn)備的衣服,是拖地的長袍,讓楚長酩總有一種穿著裙子的感覺。
但這衣服顯然是手工精心制作的,上面的繡花隱文精美無比,即便是以五千年前的眼光來看,也足以成為時代的珍品。
穿上這么一件衣服,他覺得自己簡直披著一身鉆石,閃閃發(fā)光,雖然他里面還穿著貼身柔軟的白色單衣。
他認(rèn)真地思考,在這個尷尬的時間,是否要去吃早餐。
然后德維多便來了,他身后跟著安米爾和神光教堂的兩位主事人。
楚長酩眼瞅著安米爾那畢恭畢敬的神情,心中啼笑皆非。
不久前,他們還是坦誠相對的床伴。 結(jié)果就這么幾天過去,安米爾的神情陌生而虔誠,楚長酩呢? 楚長酩心中百味雜陳,忽然意識到他想要追尋真相的另外一個原因。
他不想獨自困在這個循環(huán)中,孤獨地、眾人皆醉我獨醒地生活下去。
楚長酩的失神不過片刻,他將目光落在德維多的身上。
這是他第一次與這位鼎鼎有名的長庚教宗見面。 如果單看外表,他的確不像是外界傳言中的那個不擇手段、冷酷殘忍的魔頭。 他有著一張極為俊秀姣好的臉,他的眼睛是溫暖深邃的琥珀色。
在楚長酩面前,他收斂了一切氣勢,恭敬地行大禮,跪伏著膝行至楚長酩身側(cè),其余三人也做著同樣的事情。
楚長酩在心底倒抽一口氣,他竭力讓自己保持著淡定,至少在外表上看不出任何他心中的驚駭。
讓長庚教宗這樣對他,真的好嗎
楚長酩不認(rèn)為自己是真的林伽,但他已經(jīng)騎虎難下。
德維多目光深沉,他將頭靠在楚長酩的膝頭,輕聲吟誦圣典中的詞句。
“吾神名林伽欣悅歡愉、享吾奉祭年月恩久、吾心虔至久矣吾神之遠(yuǎn)離、盼矣吾神之親臨”
楚長酩一言不發(fā),身體僵硬。
此地氛圍仿佛神圣而隆重,這幾個跪伏在地上的人臉色沉沉而目光執(zhí)著火熱地盯著楚長酩,那近乎于偏執(zhí)的目光讓楚長酩心中苦笑不止。 他垂眸,神色似悲似喜。 他俊秀的容貌、黑發(fā)黑眸,在昏暗房屋內(nèi)燈光的映襯下,還真有一種如神如魔般的詭異。
至少天啟的幾人看向楚長酩的目光越發(fā)狂熱了。
這祭文大約念了十分鐘,楚長酩猜這是為了迎接林伽的降臨而專門做的詞,聽起來不倫不類,很是古怪。
他一直鬧不明白天啟教會這信仰是哪一門子信仰。 據(jù)說天啟所崇拜的林伽是萬物之主、萬能之神,在物質(zhì)世界中的顯性力量是與繁殖和性欲有關(guān)的,即生命的力量。
楚長酩聽了其實有些想笑。 在他看來,這就跟四分之一的地球人去狂熱信奉送子觀音一樣的神妙。
然而這種狂熱的信仰落在楚長酩身上,他卻有些笑不出來了。
他想,這他媽不就是換個地方關(guān)小黑屋嗎? 當(dāng)了林伽還真有自由可言? 不如去黎明之星的研究所做小白鼠呢,至少撐一個月就是海闊天空了!
然而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這個地步,毫無疑問他也沒的選擇。
德維多做完了每日的例行禱告。 往常這個時候,他應(yīng)該是面對林伽的神像,但是現(xiàn)在正主都在這里了。 做完禱告,他與楚長酩面相覷。
德維多想到楚長酩對天啟的情況其實并不了解,天上的神明何曾需要了解地上人類的習(xí)俗呢?
他體貼地輕聲提示:“尊下,在禱告完成之后,您可以對我們做點什么。”
楚長酩遲疑了一下:“做什么?”
德維多微微一笑:“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p>
他說得含蓄,然而身后幾人那灼灼目光登時讓楚長酩懂了。
楚長酩:
不用了不用了! 我替林伽他老人家謝謝你們的愛!
他暗自掐了自己一把,最終憋住了吐槽,平靜地說:“我還沒有成年?!?/p>
德維多恍然:“對不起,吾神,我忘了這件事情?!彼冻銮敢獾纳袂椋诔L酩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他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把銀光閃閃、尖銳又 華麗的小刀,雙手遞奉給楚長酩,恭聲說,“請吾神懲罰?!?/p>
楚長酩:
楚長酩哽了哽,語氣冷冷:“念在初犯,先饒了你?!?/p>
德維多露出惶恐的表情。 他本不該是這樣的,他是長庚教皇,是受天啟人崇拜的神之代言人,是為其他三國所恐懼忌憚的惡魔。
在自己這個假貨面前,他露出這樣的神情姿態(tài),總是讓楚長酩感到些許的不安和愧疚。 他順?biāo)浦劢邮芰肆仲み@個身份,卻遠(yuǎn)遠(yuǎn)沒有想到會出現(xiàn)這樣尷尬的情況。
但德維多并不知道楚長酩的糾結(jié),他又念了幾句禱告詞,然后讓安米爾和其余兩人出去。
楚長酩的目光在安米爾身上落了落。
德維多注意到了,他眸光微閃,說:“您很喜歡那個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