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長酩差點笑出來。
等到蓋治離開,楚長酩站起來,在這玻璃房子里轉(zhuǎn)了轉(zhuǎn)。
這地方的光源在玻璃外面。外面房間的大小比玻璃房子稍微大一點,玻璃房靠著墻角,而房間的大門則離他有十幾米遠。
玻璃屋里,大概十幾平米,除了沒有廚房,其余一應設施齊全。但是沒有任何的間隔除了衛(wèi)生間是放在角落里,用一個簾子遮了一下,理論上講不會被看見處理個人問題的樣子。
看著倒是體貼。
楚長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隔了許久,他坐下來。玻璃屋里還有沙發(fā),沙發(fā)邊上還有書桌和書柜,柜子里還真的放了一些書。他打開衣柜看過,里面也放著一些衣物。
他目光毫無焦距地隨意移著。他想到不久前他還在想著如何賺錢去上學,現(xiàn)在卻陷入了這樣尷尬而絕望的處境。命運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他打開光腦,毫無意外地沒有任何信號。不過他在書桌的抽屜里看到了一些存儲器,類似于地球上的移動硬盤,可以連接到光腦上。估計里面存著一些影片。
蓋治博士看起來是真的無意為難他,不過是真的把他當成一個實驗素材去照料罷了。
楚長酩心里微微一松,一直緊繃著的精神稍微放松了下來。他苦笑了一下,嘆氣。
他看了一眼時間。
星歷5180年4月2日,晚上8點55分。
他昏迷了差不多一個白天。這個時間足夠蓋治博士背后的人把他移動到蘭德爾的任何地方。
楚長酩疲憊地往后靠了一下,整個人陷入了沙發(fā)中。
尚未成年的身體還能看出些許的青澀,可是已經(jīng)能看出青年的俊秀。那種美好穿透時光和空間,跨越五千年的歲月,在一具陌生的身體中重新顯露出來。
之后的幾天,楚長酩一直處在一種非暴力不合作的狀態(tài)。
無論蓋治博士帶來什么人,楚長酩都沒有松口。蓋治博士的態(tài)度以肉眼可見的態(tài)度暴躁起來,但還沒有翻臉,因為楚長酩還沒有成年,他還不算特別的著急。
不過楚長酩在這幾天中也稍微放下了一點心??雌饋鞡MF測試的機器并不是隨隨便便能夠得到的,而蓋治對他的BMF測試指標深信不疑,至少短時間內(nèi)沒有給他抽血。
這意味著他暫時不用擔心生殖力導向暴露的問題。
如果拋開蓋治老是讓他選人的事情,楚長酩在這里呆的其實挺舒服。
除了沒有自由沒有網(wǎng),這里的生活和楚長酩當初在諾里斯三世那里的也差不多。楚長酩一向識時務,所以也十足的配合。
他每天宅在這里,除了吃飯睡覺,就在那里看劇看書看電影。一開始在這樣的玻璃屋里生活不習慣,但后來就好了。丟臉這種事情,習慣了也就沒什么了。
不就是小白鼠嗎?
至少他現(xiàn)在還不會被一腳踩死。
這一日,楚長酩起床的時候,看了一眼時間。
這是4月6日的清晨。
楚長酩看著這個時間,怔了怔。
今天是他成年的日子。在上一次的循環(huán)時,他就是在今天信息素覺醒的。
楚長酩嘆了口氣。他知道他拖不了多久,就算蓋治對他有一定的容忍度,他也不可能一直不合作下去。
他怔怔地發(fā)了會呆,將專人送來的早飯從玻璃房門的開口拿進來。
每次吃飯的時候,他總會有一種自己是囚犯的感覺。事實上也相差無多。
他不知道蓋治博士隸屬于什么組織,不過至少伙食還不錯。
到10點的時候,蓋治博士準時來到這里。
他身后依舊跟著一些人,都是育種者。
楚長酩站起來,照例看了兩眼,忽然一驚,猛地走到玻璃邊上。
蓋治疑惑地看著他:“你看中誰了?”
楚長酩震驚地看著那個站在隊伍末端的男人,他垂著頭,身體像是在輕輕地發(fā)抖。他有著鉛灰色的長發(fā),此刻扎成一個馬尾固定在腦后。
那是希亞·里斯托!
楚長酩絕不會認錯。他現(xiàn)在勉強也算是希亞的路人粉了,認得出來這位宇宙巨星的樣子。
楚長酩陷入了驚疑之中。
蓋治看楚長酩不說話,有些不耐煩地催促:“你到底看上了沒有?”
楚長酩這些天來和蓋治相處,知道這個老頭子實際上還挺單純,所以他沉默了一會,順勢抬手,指向隊伍末端的希亞:“他。”
希亞·里斯托驚慌地抬起頭,那雙碧藍如大海般的眼睛茫然又恐懼地看著楚長酩。
楚長酩一言不發(fā)。而蓋治看了看希亞那張臉,了然地點點頭。
楚長酩站在玻璃房的角落,看著別人將希亞·里斯托拉進來。希亞沒有反抗,可他一直在發(fā)抖。他順從得像是怯懦的羔羊,卻在命運的鍘刀之下瑟瑟發(fā)抖。
楚長酩閉上眼睛,在一片安靜中,他聽見自己微弱的呼吸聲。
如果他曾經(jīng)經(jīng)歷的那一切是真實的,那么至少,他希望能挽救希亞·里斯托。
或許命運女神此刻對他虎視眈眈,可他總能在死亡到來之前,奮力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