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野被跟在他身邊的天啟人攔住了,可他近乎瘋狂地大叫著:“先生!先生!求您……”看我一眼。
楚長酩若有所覺,他回了下頭,看到伏野這邊的動靜,驚愕地意識到伏野恢復(fù)記憶的可能性。
他匆忙向身周的人囑咐了幾句,讓他們在原地等他,就趕忙跑到伏野的身邊。
高大強壯的男人在意識到楚長酩正走向他的時候,就立刻平靜了下來。他又哭又笑,似乎還沒有真正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墒撬涿畹兀怀L酩拋棄了兩次。
他知道他的先生不是主動拋棄他的,可是他是早已認(rèn)主的忠犬。他一直等待著他的先生回來,或是主動去尋找他的先生??伤麤]有找到,也沒有等到。
第一次的時候他的先生被黎明之星擄去,他想找他,可還沒找到,世界就陷入了循環(huán)。
第二次的時候,他懵懵懂懂地被他的先生買了回來,本能地跟隨在楚長酩的身邊。楚長酩沒有太過于關(guān)注他,但伏野毫無怨言,他把楚長酩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讓他能夠處理自己的事務(wù)。
可同樣……楚長酩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而世界也再次陷入了循環(huán)。
當(dāng)此時楚長酩向他走來的時候,伏野的大腦幾乎一片空白。他只知道,他的先生還在,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恐慌,就已經(jīng)陷入到了巨大的驚喜之中。
楚長酩站在他的面前。伏野比他高得多,所以楚長酩只能抬頭仰視著這個健壯的男人。伏野的表情扭曲著,像是在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他仔細(xì)地打量著楚長酩,然后啞聲說:“太好了,先生!太好了!您沒有事……您……”
楚長酩盯著他,那目光中的意味讓伏野住了嘴。
楚長酩說:“想起來了?”
伏野乖乖地點了點頭。
于是楚長酩笑了一下,他把伏野的頭壓下來,揉了揉他那精神十足地豎立著的貓耳朵,輕聲說:“那就好?!?/p>
他語氣中的復(fù)雜意味讓伏野有些不解,但是他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也知趣地沒有在這個時候提出疑惑。
楚長酩看他的情緒安穩(wěn)下來,就拉上他繼續(xù)往前走。天啟的人互相看了看,并沒有說什么。在他們看來,這兩個人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在不在一起走,是次要的。
楚長酩覺得有點新鮮。伏野此前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寡言的,雖然存在感強大,但是其實并沒有什么威懾力,更像是一頭一眼就可以看見的大型家養(yǎng)犬。
但現(xiàn)在的伏野不是這樣了,他好像突然一下子顯現(xiàn)出了自己的攻擊力。他警惕地走在楚長酩的身邊,耳朵也精神抖擻地轉(zhuǎn)動著,像是條忠心耿耿的、護(hù)主的軍犬——雖然是貓耳朵。
楚長酩想了想,明白過來,伏野大概是因為此前兩次,楚長酩都是在伏野沒有陪著的時候出事,所以伏野感到了不安。
雖然楚長酩覺得伏野這么警惕的樣子有點夸張,畢竟這次行動的主要負(fù)責(zé)人還是天啟這方,但是他覺得伏野這樣子還挺有趣的,也讓他心里熨帖,便沒有說什么。
先進(jìn)入馬爾科姆的隊伍,一共有十二個人,除了楚長酩和伏野,還有十個天啟的神衛(wèi)。
伏野對此時的情況不太了解,但隱約知道這或許和自己有關(guān)。他有些羞愧地看看楚長酩,心想他又讓他的先生操勞了。
馬爾科姆里面有一種不同尋常的平靜,楚長酩感到些許的憂慮。他曾經(jīng)也來到過這里,當(dāng)時在這里遇上了黎明之星的部隊,天啟那個時候沒有把黎明之星在這個據(jù)點的人清理干凈。
……不對!
楚長酩忽然面色一變。他意識到,他們,包括天啟,其實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馬爾科姆的情況。楚長酩來得太匆忙,也沒有讓諾里斯三世查一下馬爾科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們誰都不知道馬爾科姆里面究竟有著什么東西。楚長酩知道這里有黎明之星的一個據(jù)點,但誰都不知道這個據(jù)點是用來做什么的、里面有什么人。
楚長酩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們畢竟不是孤身前來,還有天啟的神衛(wèi)在邊上。但上一次他來到這里時,同樣有天啟神衛(wèi)陪同,最后的結(jié)果卻是他被擄去了黎明之星。
他心中不詳?shù)念A(yù)感越發(fā)地濃重。隨著他們深入馬爾科姆,這片住宅區(qū)寂靜又毫無生機,這讓隊伍中所有人的動作都變得遲疑。這里有十分高大的喬木,遮天蔽日,在大白天都讓他們感到了些許的陰森。
就在這個時候,在住宅區(qū)的深處,忽然傳來了一聲凄厲的尖叫!
他們十幾個人都嚇了一跳,還來不及反應(yīng)究竟要做什么,就發(fā)現(xiàn)前面忽然沖過來一群人,他們披頭散發(fā)、神態(tài)瘋狂,身上血跡斑斑。他們手中各自都拿著一支針劑。
楚長酩心中一跳,有種莫名的預(yù)感讓他將那不知名的針劑與上一次循環(huán)中遇到的基因病毒聯(lián)系了起來。
……那時候查勒救了他。
楚長酩忽然怔了一下,他下意識看向身邊的伏野。
所有的一切好像是在一秒鐘內(nèi)發(fā)生的一樣。
有一個人脫離了那群瘋子的隊伍,沖向他們。天啟的神衛(wèi)像是莫名其妙地就漏過了那個人,讓他得以碰觸到楚長酩。楚長酩像是沒反應(yīng)過來一樣地愣在那里,然后他被伏野推了一下。
然后那根針劑,順理成章地,扎在了伏野的手臂上。
楚長酩張了張嘴,震驚地盯著伏野。他驟然失語,一股前所未有的、荒謬的感覺在他心中升起,甚至在最開始都壓過了他對伏野的擔(dān)心。
他忽然打了個顫,渾身發(fā)寒,像是有什么惡毒的、冰冷如蛇一樣的東西,盯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