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的清香撲鼻而來,混合著湯水的蒸汽,匯成一股溫暖醉人的味道。蘇青嬋微微怔神,那頭琉璃拉過一張靠背椅子讓她坐下,捂著嘴笑道:“小姐,這枯子坐著舒服不?姑爺剛從外面廂房拿過來的軟墊和靠背,吩咐奴婢給你墊在椅子上?!?/p>
鄒衍之為何特意拿過來軟墊?蘇青嬋心思一轉(zhuǎn),白膩膩的小臉發(fā)紅,也不過片刻,復(fù)又變得煞白,一顆心上上下下,怕沒有落紅一事傳揚(yáng)出去,娘家抬不起頭。
寡居的母親拉扯大她們兄妹不易,怎么著,也要將這事壓死在靖王府內(nèi),不要讓傳揚(yáng)出去。
食不知味吃過飯,本來應(yīng)是很拘束的新婚夜,因白天提前洞房了而顯得有些平淡壓抑。
琉璃讓映碧浣珠四個侍女把浴桶盤碗什么的撤下,看看床單褥子被子很亂,又走過去鋪床折被。
蘇青嬋默坐椅子上看著閃爍的燈火,搜腸刮肚想著怎么應(yīng)付端靜太妃的責(zé)難,鄒衍之這里,不知怎么的,她心中反而不怎么害怕。
婚前失貞這樣的污名,足以休妻了。無論如何,哪怕讓他們許她在庵寺里吃齋了殘生,也不能被休棄送回娘家。
一只大手搭上蘇青嬋的肩膀,蘇青嬋從沉思中回神,看清眼前的光景時,不自覺地紅了臉。
鄒衍之沐浴過了,沒穿里衣也不著褲子,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胡亂披在身上的袍服也沒系好,露出勁瘦結(jié)實(shí)的小腹,底下赤-裸的雙腿筆挺有力,散發(fā)著野性的誘惑。
蘇青嬋臊著臉往檀木大床看去,那邊哪有琉璃的身影,不知何時走了。
鄒衍之似是知道她想什么般,沉沉一笑道:“小嬋怕衍之哥哥的身體給人看到?”
小嬋!他真的是喊自己小嬋,蘇青嬋這回聽清了,心道好肉麻,再聽到后面的衍之哥哥,膩得要吐。沒吐出來,是因?yàn)橛X得這個冷面王爺好生奇怪,這么親昵膩味的稱呼,他怎么想得出來。
想到自己得求他別休棄自己,蘇青嬋忍下不適,低低喊了聲衍之哥哥,喊完了,自己都覺得肉麻得緊,羞臊地抬眼看鄒衍之。
隔了五年,鄒衍之再次聽到在夢里才能聽到的衍之哥哥,按在蘇青嬋肩膀上的手一緊。
這聲衍之哥哥五年前溫柔地把他送上天堂,那樣的緾綿悱惻,海藻一樣柔韌地將他的心牢牢縛住。
一年前卻又毒辣狠絕像利刃,鋒利地?fù)羲榱怂膲簟?/p>
這一年里他茫然而麻木的活著,失去追尋的目標(biāo),麻木之外再找到不甜蜜的感覺,只有遺憾與疼痛。
直到,聽說府里有一個戲子因蘇青嬋哥哥之故死了,他才迷迷糊糊找到自己的靈魂,不顧一切地借機(jī)逼蘇青嬋嫁給自己。
“衍之哥哥……”蘇青嬋又低低地喊了一聲,這一次不再覺得肉麻,模糊中生出一種微妙的仿若救贖的感覺,似乎自己本來就是得喊衍之哥哥的。
鄒衍之的眼眶緩緩潤濕了,蘇青嬋在那雙深邃的瞳眸里看到一個小小的自己,水紋**漾的波光里,小小的自己在里面搖曳,一點(diǎn)點(diǎn)地融化在那溫柔的清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