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長左手手臂越過駱希,在門把手處按了按鈕,電動窗簾由前往后拉攏,很快將隔壁車道頻頻對豪車投來窺探視線的鄰車司機隔絕在外。
可他的右手被擋在大腿外,還被駱希用力抵著小臂意圖推開,他只能勾起指尖在褲子呢面上輕輕劃過,像飛機降落了跑道。
高子默換上一副新的臉孔。
含情脈脈的,可憐巴巴的,可也是臭不要臉的,衣冠禽獸的。
筆挺的學(xué)生制服有雪松淡香,金絲眼鏡下的睫毛安靜地垂下來。
他的嘴唇快湊到駱希微微泛粉的耳垂,將潮熱的氣息全灑在她耳廓邊:“你不是說疼嗎?我?guī)湍闳嗳唷!?/p>
到辦公室的時候駱希還在胸口起伏地喘氣。
今早的堵車實在太嚴(yán)重,等到交通疏導(dǎo)完了經(jīng)過交通事故地,才知道死了人。
十字路口中央,電瓶車被撞得七零八落,小車前保險杠脫下車燈破裂,車輪旁血跡鮮紅,黃色兔耳頭盔甩出老遠,血染紅了死者淺棕色羽絨服,肇事車主呆坐在車旁,醫(yī)生護士已經(jīng)在收拾自己的設(shè)備,交警疏導(dǎo)著泥濘不堪的交通。
駱希按開些許窗簾往外看。
只是見到那灘血,她已經(jīng)煞白了臉。
被重新攥進高子默手中的手指,倏地感覺到一陣強有力的握壓。
駱?;仡^,上一秒還在她耳邊問著今晚安排的高子默,此時也安靜了下來。
臉色不多好看。
壓下胸腔里翻滾起的悲傷,駱希把窗簾闔上。
在這件事上,高子默和她是相同的,是能感同身受的。
過完圣誕就是元旦,是高子默親生母親的忌日。
也是駱希父母的忌日。
盡管交通堵塞關(guān)系晚了不少時間,駱希還是堅持讓嚴(yán)伯在兩個路口外把她放下,還好今天穿了平底鞋,她邁開著兩條酸痛的大腿跑回學(xué)校。
同辦公室的老師都出去了,駱希從第二節(jié)課開始排了課,她給魚缸撒了些魚餌,灌了一大壺?zé)崴疁?zhǔn)備去校園另一角的實驗樓先練一會琴。
她沒忘了姚冬楠的事。
昨晚大半夜姚冬楠在酒店醒了給她發(fā)過信息,說今天請半天假調(diào)整一下狀態(tài)。
辦公桌上鎖的抽屜打開,在一遝遝五線譜手稿下,駱希抽出一部舊型號的蘋果手機。
手機屏幕黑著,放這么久也該沒電了,她把舊款大插頭的充電線也帶上。
練了半小時琴,插在教室角落充電的手機能開機了。
駱希蹲在墻角按開通訊錄,里面只有一個電話,她打了出去。
對方一般沒那么早起床,電話響了許久自動掛斷,她再打,這次響了幾下就被掛了。
再打了幾次,那邊才接起,一個男人忍著起床氣,對著話筒罵罵咧咧:“真是沒完沒了了……駱小姐!高太太!這也太早了吧,我才剛睡著!”
對方的無禮駱希并不惱:“我就一件事,聽完了你再繼續(xù)睡?!?/p>
那邊還有女人黏黏糊糊的呢喃埋怨,男人捂著話筒好言安慰,才再接起電話:“說吧說吧……你不會還要我調(diào)查高先生吧?你都嫁給他了,按理來說很多事情你去查應(yīng)該比我還容易……”
“這次不是要查高書文?!?/p>
小尾指勾著老舊的數(shù)據(jù)線繞圈,駱希姣好的臉蛋有大半張隱在墻邊的陰影里:“今年年初不是讓你幫我查個男人嗎?姓許的,外頭有女人的?!?/p>
“啊啊,記得,養(yǎng)了一個小姑娘,還跟其他女人勾搭來勾搭去的那個對吧?!?/p>
駱希嗯了一聲。
她為了接近姚冬楠專門查了許宇一段時間,并讓人給姚冬楠遞了些隱晦的證據(jù)。
而姚冬楠也確實如她所料,人留在國內(nèi)看緊老公,繼而把帶夏令營的機會讓給了“好閨蜜”。
“你再幫我查一次這人,把他最近搞的花花腸子全給我扯出來,這次的證據(jù)回頭全匿名寄到他妻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