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希在混沌夢境里晃悠悠地游著,自己是那只被橙汁灌滿的發(fā)光水母。
透明的傘狀體像氣球般,一縮一鼓,綿軟觸手拂過湖泊里流光溢彩的礦物質,從一個破碎的畫面,游到另一個。
有人把她捧在手里,連同一汪湖水,像是生怕她渴了。
那人是個膽兒大的,也不管這水母有沒有毒,蜇不蜇人,就這么抱著她跑起來。
她在那寬大掌心里飄搖,水母沒有真正的眼睛,但可以感知到光影變幻。
能感知到,從那人唇間呼出來的溫暖白氣。
終于是刀片般的鬧鈴,切開好似草莓奶油蛋糕的幻夢。
駱希睜開眼,入目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她竟是睡在自己的臥室里。
窗簾外的天還未亮,身邊沒有人,暖氣開得剛好,鵝絨被子輕裹著她,真絲睡袍靜躺在床邊,床頭柜面玻璃杯里裝的水已經冷去。
那串沒動過的晴王葡萄在暖氣房里躺了一晚,是脫了水的魚。
撐著身體坐起,她掀開被子,床單上昨晚被體液濺濕的地方早已干涸,只剩一些胡亂散開的深淺皺褶,像有爛臭死魚在淺灘上曝曬腐爛。
讓她的喉嚨里又泛著一陣惡心的酸意。
但是,甜膩的夢也令她頭疼,酸意被一大團奶油堵在嗓子里不上不下。
昨晚朦朦朧朧快入夢之前,駱希聽著那金貴公子哥先是像狗子一樣汪汪叫,再一下下掃著她的背,柔軟的唇吐出沉聲呢喃。
說的什么話語記不太清了,只記得高子默那時的心跳,好有力。
像卡西莫多敲響的大鐘。
她還沒來得及和那人去過巴黎,赤紅大火已經燒斷了圣母院高高的尖塔。
沒機會了,她沒機會跟那人說一聲,我愿意。
駱希洗漱完時青榴已經在門外:“太太,早餐準備好了?!?/p>
她收拾好東西出門,主臥的床品都是一日一換外加消毒,所以她不用再另外囑咐青榴。
廖輝沒頭沒尾的短信她沒有回,直接徹底刪除。
紅木餐桌上自己的位置已經擺上了白瓷燉盅,但還有一份別的。
炸得金黃的油條和奶白豆?jié){。
駱希眨了眨眼。
這種平民早餐,高家的廚師不會去買街市現成的,鐵定得精選上乘面粉,手工揉面醒面,不加泡打粉,用最好的食用油炸出這看著都快要冒出金光的兩根油條兒。
她沒跟王管家說過早餐的事情,所以這變動自然是高家另一位小主提出的意見。
只是,高子默怎么會知道她饞這些饞好久了?
那位小爺早已就位,見駱希來了才闔起手中的書。
今天他也不吃面包煎蛋,陪著吃這餐桌上許久未見的豆?jié){油條。
王管家見洋派少爺終于換了口味,還積極問道,明日要不要安排豆汁焦圈,還是炒肝包子,他好提前跟廚房交代一聲。
駱希用眼角余光,見高子默用昨晚喂她下面那張小嘴吃的修長手指,撚著根兒金黃油條,往碗里的白豆?jié){蘸了蘸。
垂下眼眸,她想著自己是不是偷情偷上癮了,怎么高子默隨意一個動靜,她都能理解為他在那么多雙眼睛下與她調情?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